夜里的東邊小院靜悄無人,唯獨那涼風送來飄走,空留一處冷清任人遐想。
蕭云走在去師叔的竹排小屋的路上,心內悶悶的,說不出的感覺,只思著今晚師叔叫自己去到底為何?
幾年過來都是自己主動過去,要不就是他偶爾主動過來,今晚肯定有話要講,說不定還是重要的事商量呢?
不,應該不會又挨罵吧?好似自己最近也沒做錯什么呀?
靠近竹排小屋,屋內燈光亮若白日,院子里站著一個個身穿黑色勁裝的侍衛,都腰佩長劍,頭挽黑方巾,此刻正個個威武神勇的立著,如這夜里一棵棵昂然高聳,迎風威咧的高樹。
蕭云小手推開竹門,腳步輕緩踏進,微笑著向各位威嚴站立的侍衛點頭致禮,走近看見那劉公公,一頂鋼叉帽高高戴正,隨著他點頭敬禮時,那帽子也搖搖欲墜。
蕭云向他比了個噤聲的動作,輕腳細步的走向那主屋的后窗,劉公公看見了不禁搖頭微笑,這蕭主子從來都沒變過,都是及笄之人,還是一副好奇心腸,這估是她從小到大保持得最好的習慣吧,到今日還這般。
蕭云靠近窗戶,屋里的聲音微弱,抬手想去推窗戶,又想起上次在后殿禪房被人發現偷聽之事,只得放棄,挨近窗戶,把耳貼近窗欞上。
屋里的聲音似乎大了些,心內正偷笑著,有人輕咳一聲,說起話來“蕭兄,這事你怎么看?”
蕭云想側臉透過窗欞去看,卻發現那窗關得緊緊的,縫隙也沒有,沒辦法,只能又搭耳過去。
“圣上向來所定之事自是有道理的,只不過她在山上幾年,早已經習慣這山上的日子,去京都估是不慣?”
“是啊,這日子過得好快,八年都過去了,哎,不管如何,她也大了,不能總在這里住著,若是不能好好安置她,我這心里總覺著對不住輕怡啊!”
屋里靜了一會兒,蕭云咽了咽口水,這是商量自己下山的事么?難道是福兄干的好事?但看這架勢,師叔明顯是不愿意自己下山的。
片刻,蕭云又聽見倒茶的聲音傳來,“圣上所想所定,我都知是為了那丫頭好,但她似乎是不想再回京都,不然也不會在山上住了這么多年,當年若不是那”
“蕭兄,這山上雖好,終究不是她長久居住之地,過去就不要再提,她遲早也要嫁人。”
那位話剛說完,忽聽見師叔嘆了一聲“這事由她自己定吧,若回,還望圣上能照顧一二,這京都,她此等無依無靠的女子,哎,至于這住地還是回去蕭府最好。”
“就都依蕭兄所言吧。”
蕭云越聽心情越悶,這都是自己一心偷聽的結果,早知還是不要偷聽的好。
站起身來,還是小步的向著主屋走來,劉公公剛一瞧見她身影,猛兩步過來,一臉的媚笑看著施禮,蕭云看著他,那樣子好像在說你偷聽夠了吧。
“蕭主子要進去了吧?”
“嗯”
他忙上前到門邊小聲的稟告“圣上,蕭主子到。”
門內傳來一威嚴的聲調“進來吧。”
蕭云整理好自己的衣袍,見劉公公推門,她擺手而入,坐在主位上的那位一身明黃常服,頭上網巾扣發,手里不知道正握著什么摩挲著,一雙明亮的大眼正含笑的看著蕭云。
蕭云放眼過去,面前主位上的人,雖不是第一次見到,但每次見他都覺得上位者的尊嚴和森威愈烈,這位便是當今圣上,明威帝。
蕭云趕緊上前施禮“皇伯伯好。”又對著坐在一旁的師叔彎身“師叔。”
“丫頭,過來坐吧。”主位上的那位向他招手。
她一下奔了過去,在了空對面坐下,了空給她端過來一茶盞,她一下接過,“多謝師叔。”
雙眼瞇起,笑容滿臉,了空看著她,不禁瞪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