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高處碗口粗的垂柳倒掛著雪白的冰球。
麗鶯看到,當張沫、麗燕走到大樹底下的時候,張佑立刻跑到大樹跟前,用腳猛踹樹干,樹上的冰球立刻刷啦啦掉下來,因為躲閃不及,冰球馬上砸在她們身上,大家嘰嘰嘎嘎的笑一陣子,鬧一陣子,興趣橫生,非常愜意。
要是往日,麗鶯也會像他們一樣,加入這個有趣的隊伍里,和他們一起玩耍。
但是,今天則不同。
她眼睛看到的是他們在一起嬉戲,而大腦里播映的則是妗妗小輝那刺耳的聲音
“哎,哎,你們發現了沒有,麗鶯和麗燕的眼睛不太像。麗燕的鼻梁隨他爹,這麗鶯的鼻子,既不隨他爹也不隨他娘。你們看是不是?”
麗鶯陷入了折磨之中。
我的鼻子究竟怎么啦?為什么和麗燕的不同呢?并且妗妗還說麗燕的鼻子隨爹!
這話說的非常清楚,那就好像我不是親生的一樣唄。
那么,我還有可能是爹娘從山溝里抱回來的不成?
她這樣想著,臉上布滿了愁容,眉宇間立刻起了皺紋。
聯系到過去的一些風言風語——其實也是實際情況,她個子高出麗燕半頭,皮膚微微發黑,不像麗燕那樣白皙滑嫩,似乎她也清楚,她說話的聲音,也不像娘那樣細聲細氣的,而更像是大姨菲春的聲音微微發啞,聲調較高。
“麗鶯接招兒!”
張沫見麗鶯不說話,獨自一人若有所思,就把手里的雪球咂向麗鶯。
冷不丁一塊雪球砸在她頭上,她才回過頭來。
“死妮子,我也要砸你去!”
麗鶯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急忙從地上抓起一把雪,在手里攥了一個實在,向張沫砸去。
她們一邊打鬧,一邊向村東走去。很快來到張佑家。
張佑打開大門,院子里除了幾行歪歪斜斜大人的腳印之外,還是一片雪地,春節當天晨橋就喝了一個大醉,院里院外,房上房下,到處都是積雪,沒有半點掃過的跡象。
張佑本想帶他們去大屋里,但是,他想起臨走之前,爹娘鬧騰留下的狼狽不堪,不知道爹是不是都收拾利索了,他干脆把人群分為兩班做了安排。
“麗鶯麗燕你們去我妹妹屋里吧,麗歌,來,跟我進屋吧。”
他像在學校一樣,按照男生和女生的分類,給麗鶯姊妹三個做了妥當安排。
醫院里,菲春為了書店用人的事傷透了腦筋。
她聽姐姐說,姐夫年后要帶她去純譚市里生活,姐夫在市里開了一個中藥材加工廠。
那里一定用人。
如果有合適的人選,也可以納入自己用人的范圍。
于是,他撥通了姐夫的電話。
其實,拉皂本打算把黃林草的女兒女婿安排到廠子里,因為他們都是中專衛校畢業,見多識廣,文化水平也高。
現在有了菲春的請求,又是書店用人,這個工作要比在工廠好多了。
他出于對自己親生閨女的考慮,也是對菲春請求的支持,他立刻給她了這兩個人的信息。
正好黃林草又做通了閨女的工作,真是生而逢時,時來運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