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泌想造的這座橋說容易也容易,說難也難。說容易是因為畢竟人多力量大,這結繩的速度,和結繩的牢固度,都超出了李泌的意料。
說難,是因為李泌知道最關鍵的一步,需要自己親自帶頭來做。
李泌不止一次走到斷橋處向下看著,只見腳下一丈多深的河面上,激流打著旋兒,嘩嘩的流水聲不絕于耳。
只看著就有些腿軟,想著自己將要做的事,李泌不僅苦笑著搖了搖頭。
賀生不知什么時候走到他身邊,突然說道:“小先生,腿軟了?要不,某家先上去?”
看看身后快要完工的吊橋,李泌咬牙說道:“我想出來的辦法,就要帶頭先上,如此,他們才不害怕。”
賀生呵呵一樂,然后指了指另一邊坐著的幾個人說道:“我原本以為你會讓他們做那事的……”
李泌看看那幾個坐在那里,懷里抱著硬弓的人,心說自己是真笨啊!怎么就沒想到讓這些練過飛天夜叉術的人來做那事呢?
可話已出口,現在再改已是丟面子的事情,李泌便再次咬牙說道:“他們是你的人,我總不好讓他們做那事吧。”
賀生瞥了他一眼,說了句,“你就嘴硬吧,等到做那事的時候嚇得尿了褲子,你就更沒了先生的樣子了。”
李泌一聽這話就跺腳喊道:“我嘴硬?我……只有十二歲好不好,你不嘴硬你來。”
賀生頭也不回的笑著走遠了。
這一天,到了傍晚時分,吊橋的結構部分已經完成了。李泌不放心,又讓人量了一次。為了確定河面寬度,白天的時候,李泌讓人朝對面射了一箭。
這支尾部拴著一根細麻繩的羽箭到了對面后,李泌根據這根細麻繩已經得知斷了的這座橋到底有多長了。
那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量過后,對李泌說道:“小先生,我記得不錯,量的也不錯,這橋原來就是這么長。你又讓多出來三丈,已是多出了許多。”
李泌笑了笑,心說這吊橋是軟橋,拉起來后有垂度,不多出來這些必然不夠長。看看鋪在官道上長長的吊橋,再看看橋頭處兩側高高豎起來的六根粗圓木,李泌覺得萬事俱備,只等明日把吊橋的另一端送過河去,自己這橋就算是造好了。
賀生道:“小先生,那些人得知我等要在這里過夜,有些就回去了,還有些也做了過夜的準備。”
李泌道:“這些人,還真是不見真佛不磕頭啊!”
“還有,城里傳來消息,糧價已是降了十文。”賀生又壓低聲音說道。
十文,十文怎么會夠?李泌的目標是一百文以上。
李泌把三家糧肆的存糧買干凈后,得知這些糧商手里的糧食本錢大約是二百文一石。
他們是糧商,手里的糧食高進高出,低進低出,求的是一個利字。李泌不想把他們害了,畢竟,這些人都是正當的商人。
商人求利,無可厚非。只要他們不發國難財,就算是還有良心。
李泌盯著的是那些權貴家里的存糧。說起這些權貴家里的糧食,那可就真的多的有些不像話了。
土地兼并,給這些權貴們帶來的好處就是糧食多,且不用繳納賦稅。若是風調雨順的年景,糧價不高倒也無妨,就怕遇到這樣的災年,他們手里的糧食可就是比真金白銀還值錢的東西。
原本李泌想著,他們手里的糧食多,只要他們出售,城里的糧價自然會落下來。可他們惜售,不但惜售,售賣糧食的時候,還盯著那些糧商賣糧食的價錢。
李泌覺得他們這種追求最高利潤的作法,可以稱之為不要臉到家了。別忘了,他們不用繳納賦稅,是大唐王朝水可載舟,也可覆舟的那個舟上的人。
如此不知百姓疾苦,如此不知體諒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