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泌和李瑁到了李適之府上之后,卻很驚訝的看到李適之喝醉了。不但喝醉了,還在發酒瘋。
李泌心說這可新鮮啊,只知道這人斗酒不醉,還沒真的見過他喝醉的時候。
就是李適之喝酒勁很大的書院酒時,也是暢飲過三碗后,便一頭倒在地上人事不省,卻沒有像今天這樣發酒瘋。
這次,李適之不但醉了,還沖著西北方向在破口大罵。李泌仔細聽了聽,聽出他罵的的這人好像是李林甫。
“當面一套,背后一套,無恥小人耳。吾等飽讀圣賢書,與爾弄獐之輩不可兩立------”
兩人覺得來的不是時候,就想先離開改日再來。李適之卻看到了他們,然后就醉醺醺的嚷著讓李泌給他評評理。
李泌哪里知道他受了什么委屈,就問那幾個站在一旁,都是一臉無奈之色的李適之家人。
家人們也不知何故,只說他今日從宮里回來后,就把書院前幾天送來的,他一直沒舍得喝的那些酒,一口氣全都喝了。
李泌一聽,趕緊讓李適之家人端些醒酒湯來。灌了兩碗醒酒湯后,李適之醉意減了一些,看到李泌和李瑁都站在一旁,就趕緊招呼兩人坐下。
兩人坐下后,李適之第一句話說的就是,“我被李林甫陰了”。
李泌一愣,趕緊問他是怎么回事。
李適之說道:“今早李林甫告訴我說,華山有金礦,圣人手頭有些緊。我沒有多想,今日面圣的時候,就把此事說了。可圣人又招李林甫覲見,問他可知華山有金礦一事。
李林甫卻說,華山是圣人的本命山,不易動土。圣人惱我,讓我今后但凡奏事,先與李林甫商量后再說。”
說完,李適之便是一臉惱怒的樣子。
李泌搖搖頭,道:“時刻小心,時刻小心,最終還是著了他的道。”
李適之拍了一下桌面,道:“小先生先前一個勁的囑咐我,但凡李林甫對我說什么做什么,都要細細想想后再說再做。可恨我今日心里想著別事,就沒有顧上細細尋思,這才被他鉆了空子。”
李泌斜眼看著他,“你今日心里都想什么了,連這戒心都放下了。”
李適之沒說話,眼光盯在桌上的酒杯上。
李泌一看他這個樣子,就猛地拍了一下桌面朝他喊道:“喝喝喝,整日醉生夢死的,還有沒有個做宰相的樣子。”
李適之面有愧色,只是低頭不語。李瑁看不下去了,悄悄拉了李泌衣袖一下。
李泌卻轉臉看向他,有些生氣的說道:“他是宰相,怎可和別人一樣整日喝酒?雖說他斗酒不醉,也不曾誤過什么事。可今天的事情怎么說?以后奏事都要和李林甫商議,那還做什么宰相,不如做個郎官好了。”
李瑁一聽,覺得李泌說的有道理。
本來嘛,人家張旭喝了酒字寫的就更好了,李白喝了酒詩寫的好,李琎喝了酒面紅齒白,臉面更是好看……這個不算,你李適之是宰相,整日喝酒不止,實在是不像話。
現在好了,你淪落到凡事都要和李林甫商議后再說的地步,這個宰相做與不做都是一個樣子了。
李適之拍了一下腦門,一臉悔恨的說道:“小先生,你莫說了,某家已經悔恨的要死,剛才已是罵了那人半天,恨不得食他肉喝他血。”
李泌則冷冷地說道:“這就是你今日喝醉酒的理由?”
李適之看看面前的滿桌狼藉,心說我不喝酒還能怎樣?總不能去跟圣人說今日我說的那些話,都是李林甫跟我講的吧?
李林甫是說過華山有金礦,可并沒說可以開采,都是自家看到圣人喜歡金錢,就說了可以開采的話。
今日圣人惱怒我,怨誰?只能怨自己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