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雨連綿不絕。
鄭旦為腐毒所傷,起榻之后總是困倦乏力,服用朝食的時候,不過淺常了幾口便沒了口欲。
殷水流仔細為她看了看傷口,讓她臥榻修養,若是有闕無殤的親朋好友要來探訪,再讓女薔兩女把她移到側室躲避。
平旦的時候到底出了何事,闕氏幾人自然不會與他細說,不過女薔的眼眶微微發紅,在他面前一直垂著螓首,淚落下來便背過身偷偷抹去。
女葵的表現與女薔相差無幾,她面上虛假恭敬的笑容難掩僵硬,不時會呈現出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
“你做甚?”
一次與女薔的擦肩而過里,兩人皆有些魂不守舍,彼此的肩膀不過是微撞罷了。
女葵竟是為此大發脾氣,發出的聲音既尖且銳,讓坐在榻上盤膝修煉的殷水流都不禁為之愕然。
更讓他目瞪口呆的事情是接下來女薔的反應。
“便是碰你一下又如何了?”
她被女葵借故推了一把,全然沒了從囚室出來后謹小慎微的模樣,當下一巴掌便拍了過去。
仿若在望兩只雌鳥在面前互啄,眼看著她們就要在室中大打出手,情知事情有些詭異的殷水流隨手拎起榻旁的銅件勉力砸將過去。
咚地一聲響徹室中。
面紅耳赤的兩人經此打斷,仿若是從晨鐘暮鼓中醒來。
女葵已經運起脈力的右足生生頓在當場,與同樣待要以掌化刀的女薔不禁大是尷尬的面面相覷。
“你們在做什么?”
“下妾們一時迷了心竅,在公子面前肆意妄為,還望公子莫要見怪?!?
殷水流面上的凝重半點不散,闕無殤的這間南山居所大不正常。
這種不確定的因素,將會極大的影響到他的求生計劃。
女葵兩女將方才的爭執當作了情緒失控。
他卻不這么認為。
此時困擾他的問題之一,便是闕氏幾人只把他視為操縱的棋子,拒絕為他講解實情,致以他對南山的百般事情一無所知。
他可以看出門外的世界并不太平,甚至于門內也不安全。
女葵兩女默默地收拾地面的碎物,殷水流不去理會她們之間還未消弭的小小隔閡,現在的緊要任務便是繼續滋生少陰,以期早日貫通人脈之門。
◇
再次見到基涉與采薇的時候,殷水流正在燭火的照耀中服用元食。
鄭旦仍然精神不振,在殷水流的好言勸說里才多吃了幾口。
疾風從大開的室門吹入。
燭火一陣恍惚。
待到南風被拒于門外發出嗚嗚聲響,儲物袋里的集鄉青年被基涉從暈厥里拎了出來。
他已被喬裝打扮成了第二個公子無殤。
“與他一同去用膳?!?
“是是?!?
與初次見面之時相比,他的惶惶然去了一些,但是仍然難免畏畏縮縮。
鄭旦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何事,但是室中忽如其來的詭異氛圍,仍然讓她察覺到一點不妙。
她緊張的把手抓著殷水流的臂彎。
女薔兩女裊裊婷婷地為集鄉青年引路入座“請公子坐于此。”
集鄉青年畏懼地瞥去基涉兩人那里一眼,見并未得到任何訓斥,方自敢顫顫驚驚的坐下。
在他對面坐著的正是殷水流夫婦。
集鄉青年見殷水流向著他微笑示意,忙也憨實的笑了笑,又不好意思地道“你生得好生……”
女薔兩女搬來幾筵的身影遮去了他的視線,集鄉青年便忙住了口。
一道道聞所未聞的佳肴經由女薔兩女的雙手端了上來。
集鄉青年何等見過如此鼎食。
服了元食,腹中空空,不識食具,便學著殷水流,只是三兩口入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