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霓草堂,酉時過半,快到戌時。
剛剛送走邢家兄妹,蘇畫揉了揉發昏的太陽穴,躺在了椅子上。
玄公趴在桌子上,鼾聲四起,已然是醉了。啤酒雖然度數不高,但是喝起來漲肚,而且玄公一個人就喝了兩壇,按照他的話來說,那種迷迷糊糊,醉生夢死的感覺,簡直猶如返老還童。
霓裳和李允諾下午就出去了,學堂要迎來新生,她們去購置新的教學器材。
看著桌上一片狼藉,蘇畫嘆了口氣,只得自己收拾。
小道上,一輛牛車,正趕在月色下急行。
“謝謝你了,大牛兄弟,這么晚了,還要麻煩你送我們一趟。”邢大虎坐在牛車的架子上,對著趕車的大牛說道。
“客氣啥,你們是蘇相公的貴客。這一點小事,舉手之勞。”大牛嘿嘿一笑。
他還收了蘇畫二錢銀子,雖然百般推辭,也執拗不過蘇畫的硬塞。
平時蘇畫對他也是很照顧,像是去城里送信,都是大牛的活計。他只要按照蘇畫說的地點,交到城外驛館,都會有人來取,每回都能拿到一些賞錢,跑這一趟也是忠人之托。
邢小虎,扶著欄桿,一雙大眼睛望著天上的明月。懷里還緊緊抱著那一袋桂花糕,是他們臨走前,蘇畫特意塞下的,怎么勸都沒用。
或許讓妹妹到東廬的學堂,是他這輩子做過最正確的選擇。
“大牛在前面就停下吧,我家就在前面不遠,走幾步就到了。”邢大虎指著前面不遠處的石碑說道。
大牛搖搖頭“那可不行啊,蘇相公說了,要把你們安全送到家才行。”
“你不是還要去北門接蘇娘子嗎,天色已晚,她們兩個女子應該等急了。”
大牛瞥了一眼天色,想著邢大虎的話,也有幾分道理。
蘇畫也曾交代過他,記得去北門接人的。畢竟東西很多,兩個女子要拿回東廬,也是很吃力的。大牛的牛車本來就是用來拉貨的,也正好送一趟邢家兄妹。
“那行,我在送你們過去一點吧。待會兒夜深了,路都不好走。”
“麻煩你了!”
長安的夜晚,無疑是熱鬧的風景。
街道上,兩道巧影穿梭在人群之中,時不時發出銀鈴般的嬉鬧之聲。
“允諾,快把手帕還給我。”
霓裳追著前面小跑的李允諾,她手里拿著的手帕。繡著蘇畫送給她的哪一首詩,最要命的還繡了一句,只有女孩子才懂的羞澀詩詞。
“師娘,我還沒有看完呢,看完了在還給你。”
李允諾也聽過沈傲風說過,蘇畫做過一首詩,送給了師娘。有些好奇,看著手帕的繡著云想霓裳花想容一時也是怔住了,她懂的不多,只是看了一眼,便覺得這首詩很好,迫不及待的想知道詩的后文。
這才有了,你追我趕的緣故。
霓裳看到前方的行人,清眉一鎖,大聲喊道。
“允諾,小心”
可惜晚了一步,李允諾還是重重的撞在了那人的身上。
被撞的沒啥意外,倒是小姑娘被震到后退了好幾步。霓裳連忙上去扶著她,仔細一看還好沒什么大事。又給小姑娘揉揉紅腫的傷口,這才將她扶起來。
“沒事吧?”
“我沒事!”李允諾搖搖頭,順著霓裳的力氣站了起來。
“哦豁?沒想到今日一撞,撞出個大美人來。”
說道的正是被撞的那人,霓裳這才看清那人的樣貌。
一身白色長衫手里拿著折扇,一副文人風骨的樣子。
開口卻是輕浮之言,身后又跟著幾個體型魁梧的男子,霓裳知道,這是碰上紈绔子弟。
因為是自己的學生撞了人家,霓裳連忙開口道歉“舍妹不小心撞到公子,小女子在這里給公子賠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