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yī)署內充斥著草藥的味道,每個人的眉間都帶著一絲憂慮。原因就是躺在床上哪位面容清癯,嘴唇烏黑的少年。
一群頭發(fā)花白的老者,就站在一旁竊竊私語。
“藥性已沁入骨髓,老夫之見,目前只有孫家的剖肚清腸法,否則等毒性蔓延至肺腑,到時候我們就真的來不及了。”
“且不說此子,能否捱過剖肚清腸的痛苦。孫老如今年老體衰,眼神更是散光,要施展此法實在是太過冒險。”一位短須老者搖頭,否決了山羊胡子老人的意見。
“要不試試華老的回神針法?”一位面容慈祥的青袍老者開口道。
“華老的回陽針高超不假,但是已經出外游醫(yī)多年。”李命嘆了一口氣,華御醫(yī)帶著弟子游歷諸國,就算現(xiàn)在能通知到,也來不及了,蘇畫已經支撐不了多少時日了。
“華老的孫女可還長安,自幼繼承他的衣缽。相必也精通這回陽針法,要不老夫上門去拜訪試試?”孫御醫(yī)在一邊說著,他與華府還是有著交情。
“如此甚好,那就煩勞孫老走一趟。”李命也來不及多想,目前只有每個辦法都試試,總比坐而待斃強。
孫姓老者剛離開不久,門外就響起了墨雨璇的聲音。
“師傅,我們已經知道師叔中的是什么毒了。”
墨雨璇攙扶著一位步履蹣跚的老者出現(xiàn)在眾人的視野之內,飽經滄桑的臉色布滿了溝壑。面目猙獰,那雙手更是猶如染上邪氣一般,黢黑無比。尤其他的哪雙眼睛,格外的引人注目,因為他的眼中有兩個瞳孔。
此現(xiàn)象又稱重瞳四彩,一個眼珠里有兩個瞳孔,故稱重瞳。四彩,則是對應了老人眉毛上的四種顏色。
此人年輕時誤食了排名第六奇毒四色曼陀羅。又以各種毒藥克制毒性,最后才把自己搞成了這幅模樣。
他是號稱最精通毒藥的老者,綽號“鬼醫(yī)”,見死不救張白蟾。
“有勞師爺了。”
李命為什么要叫張白蟾一聲師叔,這其中就牽扯到老一輩的故事了。
張白蟾是李命父親的師兄,他二人共同拜入神醫(yī)鎮(zhèn)陽子門下。兩人的醫(yī)術卻背道而馳,張白蟾就癡迷毒物,更是數次以身試毒。而李甫堂卻癡迷藥理,次次都肩負起了救助張白蟾的任務。
就這樣一個人瘋狂的中毒,一個人瘋狂的解毒。就這樣一直到李甫堂無疾而終,張白蟾也失去了爭斗的好勝心。
就隱居在鬼市之中,平時更是待在地下研究毒物,從不出門。若是李命此次請來,恐怕張白蟾一輩子也不會離開鬼市。
“還得說你運氣好啊,李阿五。”張白蟾拍了拍李命的肩膀“此毒,若是換了旁人,還不一定知道叫什么名字呢。”
“師爺,到底中的是何毒?”
張白蟾卻不緊不慢的反問了李命一句“這小子真跟你李家有著莫大的淵源?”
“確實如此,修補好了我李家的《湯頭藥典》。按照族規(guī),便是我的師兄。”
張白蟾想到了李甫堂也曾跟自己說過此事,隨機開口道“既然是你李家的人,我出手救治,也不算壞了我的規(guī)矩。”
“他中的毒名叫瓠吻。”
“瓠吻?”
眾人面面相覷,也不知道是何毒。如此奇怪的名字,也是第一次聽到。
“此毒非我大唐毒物,源于番外南詔部落。蠻荒異族擅長圈養(yǎng)毒物,少與外界爭斗。多年前,我曾到過南詔,他們的生活習俗實則令人畏懼。”張白蟾這個癡迷毒物的都感到畏懼,可見南詔部落的可怕。
“他們所信奉的神明名叫盤瓠,是一種其毛五彩的犬。這瓠吻則是代表了神明索命之意,五天內,中毒者會慢慢嘗盡五臟六腑侵蝕之苦。五天一過,全身潰爛而死。”
張白蟾說完,眾人冷不丁的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