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芽兒一人坐在科室里發呆,今晚本不是她的班。大夜班對于她們這個年紀的姑娘來說是一種摧殘,什么爆痘啦,沒辦法和男朋友共進晚餐等等。縱然是像莫芽兒這種打從心底對白大褂有著十二萬分敬畏之心的,也不愿被排到。當然,她的理由和普通的姑娘有大不同。
一來莫芽兒太迷戀家中阿姨的廚藝,恨不得一日三餐都能吃到成媽做的燉魚湯;二來則是為了張言昊,張言昊性子隨他哥,工作起來壓根不會理會那些“無關緊要”的信息,唯獨到了晚上,才會有序回復。莫芽兒自認為對他來說并非與眾不同,所以只能趁著晚上多和他聊上些話題。
但是,張言昊似是真的喜歡了顏筱,作為顏筱最親近的朋友,莫芽兒覺得有責任促成這一對,但情緒告訴她,她做不到。雖然顏筱明確說過和張言昊不可能,她也愿意相信顏筱,可心里總歸是覺得別扭的。
所以,在她沒有想清楚怎么面對兩人前,倒不如讓大夜班來沖洗下自己混沌的思維。
“嘿,在干嘛呢?”東北姑娘張曉魚在莫芽兒的身后猛地拍了她的肩膀。
莫芽兒的身子不由地怔了一下,她扭過頭沒好氣地沖張曉魚喊,“大晚上的,你有病吧。”
“是你有病還是我有病啊?我可聽說了你最近是連著換夜班上,人不愿意,你還追著人家換,你說你這不是有病是啥?”張曉魚在莫芽兒跟前坐下,她拍了拍桌子,“狠狠”數落道,“不是,你最近想啥呢,你平時不是回家最積極的那個么?”
“說什么呢,什么叫我是回家最積極的那個,你這話讓主任聽到了,不得以為我態度不端正?”莫芽兒岔開話題。
“你明白我不是那意思,說說唄,發生啥事了?”
“沒事,你就別猜了,我就是想連著上夜班,然后連著休幾天,能去旅游。”說完,莫芽兒便甩了張曉魚走出了辦公室。
“鐵定有事,姐姐我還不了解你?”夜深人靜,張曉魚的嚷嚷聲響徹住院大樓的走廊。
其實,莫芽兒也不是刻意想要隱瞞,畢竟她和張曉魚從念醫大時就是室友,兩人同窗7年,如今又到了同一家醫院,選擇了相同的科室,感情自然深厚。
但,有些事,她想要自己想明白,還有愛情這東西,本就沒有對錯,張言昊從一開始就沒有接受過她,他自然有追求顏筱的權利。
莫芽兒一連幾天都沒有按時回過家,成媽也看出了反常。
顏筱試著給她打電話,但電話那頭不是忙音,就是匆忙稱在忙,而后掛斷。顏筱覺得整個莫家的氣氛都得很奇怪,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尷尬的味道。偶爾遇到莫卿,也是簡單閑聊幾句,無外乎一些問候的話。
好在一家人對待顏梔還如往常般親切,成媽會帶著她玩,給她做喜歡的大蝦,莫卿對她的笑容也未曾少過。
顏筱對著天空發呆,這兩年她常常這樣,天知道她多想要無憂無慮的生活,但自從懂事起,似從未有過。原本以為遇見了唐呈之,會有不同的改變,但偏偏事與愿違。大概這就是人家常說的欲速則不達,幸福這東西,越是想要,越是得不到。
可能我一輩子都得不到幸福,顏筱曾這樣想過。但轉念又想,還是應該對生活寄予希望,畢竟,人生的轉角千千萬。
辦公桌上,便利貼上幾個藍黑色的鋼筆字格外顯眼盡人事,聽天命。她從未相信天上會掉餡餅,那些都是童話里的白日夢,這道理,她很小的時候便懂。
小時候,她們家的條件不好,家里但凡有了些東西,父母總是想著送人,好幾次顏筱急得要哭,到最后都忍了。因為即便是哭,大人也會勸說她“要懂事”、“要先給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吃”、“你去買點散裝的就可以了,這些精致的罐裝要留作回禮”之類的話,久而久之,她就懂了,東西只有握在自己手上的,才算踏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