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城街頭擁擠著黑壓壓的兵卒甲士,個個殺機凜然地持矛挽弓。
大軍圍困的中心,百花樓上的二人卻毫不在意這閣樓下的陣仗,完全沒有大軍壓頂的緊迫。皆無驚容的兩人,好似來了興致,正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著。
萬軍陣前不自危,小筑高處談笑聲。
背身依靠著閣樓圍欄的銀袍公子,正借著此情此景,戲謔的調侃:“鸞鸞姑娘,這隱昭城主看來是動了真怒。集結而來的大軍估摸著得有數萬之多,看這架勢誓要生擒活捉我等啊!”
“蘇公子,您當真是會說笑。”
“若你想離開,隨時都可以瀟灑地走的,哪里來得生擒活捉之事。”
不再撫琴的綾羅青紗女子,緩緩地起身,輕撫衣袖邁步走至陽臺欄桿。望了一眼遠處的街頭巷尾,隨即收回視線瞧向了下方的閣樓庭院。
只見庭院當中傾倒的是假山巨石,珍貴的盆景花瓶四處滾落碎裂。院落地面上插著數不清的長矛箭矢,猶如戰場般的狼藉。
閣樓下的廂房,隔窗攔門大敞,數十具穿著各色衣裳的死者尸體,渾身各處插滿了羽箭,身隕的地面是片片干枯的黑褐血跡。
隨手拔去一支插于陽臺外沿的羽箭,絕美的青紗女子將箭矢攥于掌中稍加用力。
“咔!”木枝折斷的脆響。
百花樓,門廊外的空地。
一名身穿精鐵重甲披掛著紅袍大氅,身旁一桿丈二長刀過頂,威風凜凜的紅袍武將單手扶刀而立。
聞聽,悠揚的琴音已止。
門廊外的紅袍武將,正緊盯著身前的白玉閣樓,忽見這青紗女子起身走出內閣,身側于陽臺欄桿。
領軍的紅袍武將,便聲如洪鐘般的大聲喝問。
“趙鸞鸞,你識相的就趕快下樓束手就擒,乖乖的放了我家少城主!也省的軍爺我再施以萬甲箭雨漫天,多傷無辜!”
“哼!”
容顏絕美的趙鸞鸞,忽的面色微冷發出輕微的鼻息。揮手將身后的琴臺挪移至近前,轉身落座于琴案正中,纖指按壓于金弦之上。
還倚靠著陽臺欄桿的銀袍公子見鸞鸞姑娘又要撫琴,趕忙健步落至其側后站立。
銀袍公子佯裝做態,滿是驚恐的感嘆:“鸞鸞姑娘的七弦魔音甚是厲害,小生還是站于您的身后好些,萬一被魔階律動震傷的心魂,那可就要了小命,嗚呼哀哉了。”
方才還殺心驟起的趙鸞鸞,明眸瞧見這功力深厚,且境界與自己相仿的銀袍公子,正故意的哄自己開心,不禁的莞爾一笑。
望著初冬時節的碧云藍天,高空之上有雁群南歸。
趙鸞鸞胸中了然,微微檀口輕誦:“既已殺念折撤,奴家便予公子撫琴一首,來一曲平沙落雁可好?”
秋冬氣爽,風靜沙平。
云程萬里,天際天鳴。
“甚好甚好!”身著銀袍的蘇公子在趙鸞鸞身后踱著步子,吟誦著字訣應景。
這一曲絕美的琴音,當真是借這鴻鵠遠志,抒逸士之心胸。也猶如從歸鴻雁,回翔瞻顧之情。
悠揚的琴音飄飄蕩蕩,圍樓的兵卒皆都聽得如癡如醉,皆都折去凜煞之意,愉悅的心情溢于言表。
正當這西城街頭,劍拔弩張的士兵,皆被這百花樓上悅耳的琴音迷得神魂顛倒,如夢似幻的時候。
嗖!急速的利器破空之音。
一道烏光,快如閃電般的飚射而來,照著百花樓陽臺上的撫琴女子擊去。
正在沉浸于譜曲演奏中的趙鸞鸞,并未有過多的提防。或許是對自己的七弦魔音太過自信,又或是低估了這隱昭城護城軍,方才環視過后見軍中并無強者便少了些許戒心。
在這危機之時,趙鸞鸞身后的銀袍公子卻事先察覺到有人偷襲,以極其詭異的身法,瞬間出現在鸞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