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見他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心中不免有些得意。暗想道,父親與人相交,只會(huì)撒錢,如今我只花了一兩銀子,便讓顏懷心中感激,可謂是李郎妙計(jì)安天下。
那疊銀票也不用送出去了,正好給本公子攢私房……
“誒,朋友之間,說什么謝不謝的。這客棧龍蛇混雜的,林公子又失了憶,不如搬到李府去住吧?”
“不必不必。”
“要不這樣,我們今晚到心月樓去,聽聽曲兒,給林公子壓壓驚?”
“不必不必。”
傍晚時(shí)分,于三從藥鋪出來,手里提著兩包藥回到家中。
昏暗的屋里,于二在躺在床上,睜著眼,愣愣的看著屋瓦,一只小蟲子從蜘蛛網(wǎng)上掙扎著掉下來,落在于二臉上。
于二一動(dòng)不動(dòng)的,像是死了一般。
“二哥,”于三喊了一句,掂了掂手里的藥包,說道“我買了藥回來,這就去給你煎。”
于二也不說話,于三拔弄著屋里的瓶瓶罐罐,又問道“二哥,家里誰來過了嘛?”
“羅大富家的那個(gè)寡婦。”于二說。
“她來做什么?還把這里收拾了一遍,我都找不到藥罐了。”于三摸著頭轉(zhuǎn)了一圈,有些氣急地問道。
“她說這兩年,也就只有你不把她當(dāng)條狗看待,時(shí)不時(shí)還給她帶點(diǎn)饅頭。”
于三嘿嘿一笑“那算啥事,不過二哥,你可別看上她啊。我已經(jīng)托了媒人,給你說個(gè)媳婦,我們有了那二十兩銀子,啥樣的媳婦你娶不著。”
于二嘴巴嚅了嚅,過了一會(huì),小聲道“那錢,我托羅王氏送去許貴、羅平他們家了。”
“什么!”于三一下跳起來,嚷道“二哥,你怎么能這樣,那錢是留給你說媳婦的。你沒娶上媳婦,我什么時(shí)候才能……那銀子可是我用命換來的,你不知道我上方家告密的時(shí)候心里有多怕。”
“就為了這銀子,我招惹了啥樣的人你知道嗎?那滿墻的血字啊……”于三心中惱火,但終究還是沒把這話說出來。
“小三啊,你別管你二哥了。再喝藥有什么用?腿還能長(zhǎng)出來嗎?”于二輕聲道。
于三摸著脖子諷笑似的說道“我不管你,誰還管你。那銀子沒了就沒了,你弟弟比你能掙錢。我今天,又賺了……”
說到這里,他還是有些不安,轉(zhuǎn)頭看了看門外。
“當(dāng)年是大哥和我,硬拉著他們一起去販遼的,結(jié)果只有我一個(gè)回來了……聽說許貴他娘病得很重,他老婆打算小女兒賣了……羅平家過得也不好……”
“二哥你甭說了,也別再提銀子的事了。”于三道,他想著那白花花的銀子,心疼的眼淚都要掉下來,喃喃道“我心里更苦。”
他順手將脖子上的跳蚤捏死,拿起一根柴禾在地上畫著元寶,越想越心疼。
越想越心疼……
忽然一道人影遮往了門口的斜陽,本來昏暗的屋子里一下更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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