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宜園其實(shí)是李府的產(chǎn)業(yè),平時獨(dú)自住在這里的,卻只有李家二子李榮之一人。
據(jù)說李榮之幾年前曾與李平松大吵過一架,說是要離開李家,還是李家大夫人要死要活才攔下來的,但他也未再住在李府中,搬到四宜園算是彼此間一個權(quán)宜之計(jì)。
李榮之過來之后,只帶了一個書童,也不住園內(nèi)的屋子,自己在空地上蓋了一個茅屋,平日里的一切事務(wù),諸如生火做飯、洗衣疊被之類,也是由自己與書童打理。
這事情傳出去后,有人說他是讀書讀傻了腦袋,也有人說他沽名吊譽(yù)。但李府的閑雜事,文水縣中敢議論的人不多,李榮之每日讀書,閉門不出,漸漸在人們的視野中淡忘出去。
于是四宜園這處風(fēng)景宜人的大園子,也漸漸冷清起來。
如今觀察使大人與太原通判來了文水,李平松托江垣把文會的地址選在此處,其中未必就沒有對李榮之的一番扶持之意。
到了文會這一日,四宜園便一掃往日的冷清,人流如織熱鬧非凡起來。
往日里,像這種文會,身份地位高的人往往都會最后出場,以彰顯氣勢,祝圣哲卻不同,他很早就來到四宜園,還在園中小逛了一會兒。
自然也見到了那個搭在園子里的寒酸茅屋,以及茅屋中那個書卷氣很重的青年。
李榮之一襲麻衣,正端坐在窗前看書。只一眼的功夫,祝圣哲就知道,他這個樣子不是裝出來的。
這個聚精會神看書的青年,甚至都不知道今日在這園中會有一場文會。
“可惜生在李家……”
若有深意的看了一會,直到李榮之抬頭看到自己這一行人,祝圣哲方才過去與他閑聊了幾句,聊的內(nèi)容無非是孔孟之道,祝圣哲是儒學(xué)大家,李榮之造詣也不凡,果然是一如所想得言語投機(jī)。
看著李榮之中正平和的面容,祝圣哲微微頷首。
“怪不得連胡牧都要贊他一句。”
可惜自古忠難兩,李家的突破口,許就在這個執(zhí)身以方的二子身上。
如此就著圣賢書又聊了良久,祝圣哲便邀李榮之與自己同去文會。
李榮之倒也坦蕩,點(diǎn)點(diǎn)頭,也不換衣服,依舊穿著他那身麻衣,大大方方走祝圣哲后面。
園門之外,行人如織。
文水縣這幾年,中進(jìn)士的人不多,讀書人卻還是多的,商賈之家里未考上功名卻愛附庸風(fēng)雅的公子哥也多,加上隨從仆役,商販平民,以及青樓美眷,隱有盛況空前之態(tài)。
“某兄”、“某大才子”的寒暄聲時不時響起,寬袖飄搖,少長咸集。
長街上緩緩行來一輛做工講究的馬車,從車上下來兩個眉清目秀的少年。
再一看,這兩人膚若凝脂,眉目如花,卻是男裝打扮的豆蔻少女。
其中一人下了馬車,才站定便爽朗一笑,露出兩顆可愛的小虎牙,向另一人拱手說道“兄臺有禮了,在下李蘊(yùn)之。”
另一個少女便有樣學(xué)樣,向她還了一禮道“在下,孫峰。”
李蘊(yùn)兒啐道“死丫頭,你還沒嫁呢,竟然名字也起人家的。”
孫蕓道“我雖沒嫁,但很快就要嫁了,不像你,嫁都嫁不出去。”
李蘊(yùn)兒手中折扇一點(diǎn),應(yīng)道“我哪里是嫁不出去,不過是想選個好的。不像你,選個楞頭青。”
“你懂什么?峰哥是個大丈夫。”
“大丈夫個屁,不過開個小客棧……”
李蘊(yùn)兒還想再諷刺幾句,她的貼身丫鬟巧兒已走到身邊來,贊道“小姐,你今天這打扮,可俊得很。”
李蘊(yùn)兒拿拆扇在她額頭上輕輕一打,笑道“叫我公子。”
巧兒無奈道“是,公子。”
李蘊(yùn)兒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