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啟不禁目露沉思之色,萬淵本沒有必要向自己解釋這么多,但他既然解釋了,便是打算與自己保有住過往的情面。
更何況,祝圣哲原有一千余人的兵馬,自己本也殺他不得。既然是萬淵策反了他手下的兵馬,又是他拿住了人。自己確實也沒有無顧討要、讓萬淵拱手相讓的道理。
林啟只好點點頭,正色道“如此,便依萬先生所言,但若再見著他,我必殺之。”
萬淵含笑點頭道“接下來,嚴將軍欲取上黨,你怎么看?”
林啟訝然,四下一顧,道“這種事情,萬先生為何要問我?”
他心下卻思忖道這處人多嘴雜,如此軍機秘事他如此堂而皇之地說,似有深意啊。
萬淵眨了眨眼,朗聲道“上黨地勢極高,與天為黨,東據太行南麓,西臨霍山、太岳,南連洛陽,北連左權、太原,有沁河、漳河流經境內,所謂兵家必爭之地。嚴將軍取此地,只須守住險關,則可據黃河以北二十四州。”
林啟聽得一愣一愣的,旁邊顏懷已撫掌道“說得好!荀子曰‘韓之上黨地方數百里,而趨趙,趙不能凝也,故秦奪之’,萬先生妙計!”
林啟沒好氣地道“你少說兩句,人家是反賊。”
萬淵聽了,與林啟默契地對視一眼,道“對了,老夫還有一件禮物送與你,一會自有人帶來。”
接著他拱拱手道“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后會有期。”
說罷,他一個瀟灑的轉身,飄然而去。
顏懷撇撇嘴“裝模作樣……”
只見萬淵白衣招搖,長袖拂風,他嘴里輕輕哼著什么,帶著散漫不羈的唱腔。
“我本是臥龍崗散淡的人,憑陰陽如反掌博古通今。先帝爺下南陽御駕三請,料定了漢家業鼎足三分。官封到武鄉侯執掌帥印,東西征南北剿保定乾坤。周文王訪姜尚周室大振,漢諸葛怎比得前輩的先生……”
時隔數月,再聽萬淵這樣唱著,林啟回想著客棧里的那個午間,心中黯然。
不過是一夜的時間,白云蒼狗,物是人非。
“呵,東西征南北剿保定乾坤……原來如此。”
過了一會,卻見苗慶押著一人向這邊走來。
那人被五花大綁,嘴里塞了一塊破布,正是斷了一只手的戴明正。
苗慶到了徐峰面前,拱手道“徐兄弟,今夜的事,是苗某欠你的。我托你辦事,卻還連累了你,苗某本想一死以償徐兄,卻要留有用之軀為嚴將軍效力。苗某在此立誓,他日嚴將軍大事若成,苗某必把這條命還你。”
徐峰道“苗大哥言重了,冤有頭債有主,我徐峰絕不至于遷怒他人。”
苗慶卻也不是惺惺作態的人,朗聲道“你若有吩咐,苗某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說完,他一拱手,轉身踏步而去。
林啟盯著戴明正,目光中俱是寒意,伸手扯下他嘴里的破布。
戴明正登時破口大罵“一群賊子,人人得而誅之!老子落在你們手上,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林啟冷笑道“你且放心,我絕不會放過你。我且問你,祝圣哲可是歸降了嚴虎?”
戴明正冷哼道“想讓我出賣大人,趁早死了這條心。”
林啟二話不說,隨手拔過一把刀,一刀下去,戴明正一聲慘呼,另一只手已被齊肩砍斷。
“你殺了我吧,殺了我吧!”
林啟冷冷道“祝圣哲為了保自己一條命,降了嚴虎,卻把你拋出來。這種情況,你還要替他受此折磨?”
下面的皮秋只看得面如土色,牙關打顫。今夜血腥的事見得多了,但只是此時再看戴明正的慘狀,又想到秦四籌,只覺得一顆心撲通撲通的。
皮秋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