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東路經略使季長安最開始時對嚴虎并不重視。
因嚴虎是在永興軍路造反的,只是流竄至河東路,這邊幫著追剿一下也就是了。
但太原府千余官兵投靠了叛軍,嚴虎又發了討伐圣上的檄文。這事情一下就不可收拾了。
季長安得到胡牧的軍情,急派兵駐守上黨,等了十天,卻未等到嚴虎帶人來攻,反而聽到叛軍攻下晉城的消息。
季長安怒不可遏,匆忙調兵圍剿嚴虎,同時派人斥責胡牧慌報軍情。
胡牧被上官斥責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早沒有了最開始的誠惶誠恐。他神情自若地收了文書,還腆著臉邀請季長安的親信到縣衙小憩。
兩杯酒方才下肚,竟又有兩名經略府親衛策馬疾馳到縣衙門前緊急求見胡牧。
“嚴虎出奇兵攻下了上黨。經略使要收回對胡大人的斥責文書,并調大人到平叛大軍任職。”
胡牧揉了揉眼,不可置信道“上黨還是丟了?等等,要調老夫去哪?”
“是,事急從權,請大人交接縣務,盡快出發。”
“不是……這斥責文書老夫還沒捂熱呢。”
胡牧只好著急忙慌地找了宋承章商議。
“你說這季經略,老夫都提醒他了,他還是中了萬淵的計!”
宋承章卻是大喜歡過望“恭喜東翁,賀喜東翁,終于得到重用。若能破嚴虎,必將青云直上。”
胡牧再次揉了揉眼,二話不說,出門便去找林啟。
“林公子,你可得幫老夫想想辦法吶。”
林啟笑問道“胡大人立了功,得了升遷,又入得經略使青眼,不好嗎?”
“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胡牧壓低聲音道“萬淵肯定是故意把要攻上黨的情報露給我們的,如此,他拿下晉城,騙季經略去救,反手再取上黨。只此一戰,便可見河東路的官軍不可能打得過嚴虎……”
林啟瞥了眼胡牧,本還以為這老小子是膽小怕死,沒想到還挺有眼力見。
胡牧見他一幅云淡風清的樣子,不由急道“哎喲,林公子,你快給老夫想想辦法。”
林啟卻不急不忙,喚來于三,低聲吩咐了幾句話。方才對胡牧道“胡大人覺得,嚴虎攻占上黨,意味著什么?”
胡牧的小眼睛轉了轉,卻不答話。
林啟道“看來胡公還是信不過在下。”
“林公子說的哪里話,這……上黨地勢極高,易守難攻,據壺關而望洛陽,上可指太原,下可指京畿。嚴虎又軍勢正盛,季大人怕是……不好……”
林啟含笑道“胡大人如今,一得季經略的青眼,二與萬先生有舊。只要置身事外,可進退無虞嘛。”
胡牧被看破心思,臉上訕訕然,不敢作聲。他想了想,對林啟拱拱手,誠懇道“還望林先生指教。”
“指教不敢當……”
“昔年,江垣與李平松一官一商,共治文水,此兩人不過老賊耳,尚能攜手。老夫與林公子義氣深厚,定能同心。”
“胡大人言重了。”
林啟說完,于三已端了一碗藥湯進來。
林啟端起碗,向胡牧笑道“胡大人若真不愿去季經略摩下任事,且飲了這碗藥吧。”
胡牧忽然病重,季長安又著人探了是真病,他軍情緊急,便將這事拋諸腦后。
此后的三個月間,他帶著五萬大軍,在太行山脈中圍剿嚴虎,卻只覺得捉襟見拙。
叛軍占了地利,又來去如風,戰力極強。十幾天來,他又敗了幾仗,反觀嚴虎,居然越戰越強,兵員迅速增長到一萬人,竟還不影響戰力。
季長安氣得滿嘴冒泡,終日在大帳中來回踱步。
“不行!我手書一封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