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鄉(xiāng)伯程郃的封地在晉城,嚴虎攻下晉城時伯府也遭到了一些波及。
為此,程郃曾上書彈劾季長安,言詞頗為激烈。
總之是個不好惹的勛貴。
任常恭又來回試探了程武良久,對他的身份也慢慢確信起來。
這個二世祖行事浪蕩,說起兵法戰(zhàn)陣一竅不通,談及風花雪月卻精神抖擻。最主要的是對晉城伯府極為熟稔,但言語間帶著些不易讓人察覺的怨念。
任常恭捕捉到程武這種情緒,心中對他的背景更清晰起來。
世家庶子,被打發(fā)到軍中任武將。大梁朝就是太多這樣的窩囊廢,才導致戰(zhàn)力糜爛至此。
如此想著,任常恭神態(tài)反而柔和起來,說道“對了,你看看這個。”
說著,他將桌上的本盒掀開。
程武倒吸一口涼氣。
“這是?”
任常恭盯著程武的表情,問道“你不認得他?”
“這是……嚴虎?”程武面帶疑惑地問道。
任常恭見他表情不似作偽,只好點點頭道“不錯。”
程武瞬間換上一臉驚喜,拱手道“恭喜將軍立此不世之功。”
他說完,忽然頗有些神秘地道“任將軍可認得季經(jīng)略使?”
任常恭不知他為何有此一問,便搖了搖頭。
“要是將軍想交朋友,末將可以牽個頭,大家分潤些功勞,季經(jīng)略必然會有厚報。”
任常恭一口氣悶在嗓子里下不來,看著程武,感到一股十分不真實的荒誕感。
你們河東路,已經(jīng)爛到這種程度了?
你爹還彈劾過季長安啊。
任常恭以前不是沒有做過這種交易,大家一起分分功勞,再分分錢,你好我好的事情他其實做得也頗為順手。
但從來沒有見過哪個人,說得這樣真切自然。
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小校尉,毫無少年赤誠,油不滑手的,讓人不恥。
他不愿與這小子多談,便岔開話題。
兩人又談了一會那個‘十三峰十六寨總瓢把子’,任常恭便道“有本將在,區(qū)區(qū)蟊賊你不必擔心。”
程武道“將軍神武,不過,那‘玉面羅剎’人手甚眾,又十分能打,還是要心小為是。”
任常恭直截了當?shù)馈斑@你不用管,你且在我軍中避幾日。但我會下了你那三百人的刀甲,將他們看管起來。”
程武點頭道“那是當然,不過末將有個隨從在軍中,可以帶出來吧?”
程武所說的‘隨從’任常恭親自去看過,面容秀氣卻頗有些英氣,但他一眼就看出來,那是個女子。
“這二世祖,連女人都敢?guī)г谲娭小!?
他心中對程武不由得更加鄙視……
三個時辰后,保義軍休整完畢。任常恭便開始調(diào)動人手攻山。
“將軍要去打這些小嘍羅?”
任常恭回頭一看,卻見程武卸了盔甲,一襲白色中衣,頭發(fā)束在腦后,摟著他那個女隨從,如閑庭信步一般走來。
不像話!
這小子要不是勛貴,老子一刀宰了他。
“小嘍羅?既是反賊,我自當滅之。”
程武一笑,侃侃道“將軍果然是一心為國,若在河東路,我們從來不會耗費實力去打這些嘍羅。”
“哦,此話怎講?”
“將軍你誅殺嚴虎,已是大功一件。但剩下的這兩萬叛軍,攻之徒費兵力。輸了,有損將軍威名;贏了,也不過錦上添花。再者,將軍再怎么剿,都會有漏網(wǎng)之魚,到時候他們振臂一呼,又是數(shù)萬之眾。這天下,什么都缺,最不缺的就是人。”
任常恭本是最會算計戰(zhàn)果的人,對于程武這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