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恪是心志極堅之人,凡事皆有自己的想法。耶律烈雄這些話觸動不了他,他也并不想回答。
言語爭鋒,即便勝了,相州也回不到一月之前的繁勝光景,十數萬人也活不過來。
耶律烈雄接著道“我大遼與梁本是兄弟之邦,今完顏氏起于黑山白水之間,虎狼之輩也,你朝若欲與其締盟,不異于養虎為患,遲早必受其咎。此乃吾之肺腑之言,顏刺史且自思量。”
顏恪依舊不答。
林啟身邊的顏懷卻仰天長笑,朗聲道“可笑!你踐踏我大梁國土,殺我百姓,至河北西路生靈涂炭。竟還敢口稱兄弟之邦!擅啟邊釁的是你們契丹人,卻還妄想我大梁不會反攻,世間安有此理?”
“因為你們梁人都是軟骨頭!”耶律烈雄亦是哈哈大笑“大遼今年數次請求歲貢,你們惺惺作態,故意拿捏。如今我率兵長驅直入,梁帝求和的盟書便接連而下,哈哈……就像是不聽話的狗,需要敲打。”
“你……”
顏懷還待再言,林啟擺擺手,將他攔下。
“莫做無用之爭,有朝一日,我們打敗他。”林啟低聲道。
顏懷握緊拳,用力點點頭。
“兄弟們!我們回家!”耶律烈雄一揮手,萬余金虎衛徐徐退出戰線。
無人敢去攔。
哪怕是徐峰,也不想再次激怒遼軍,此時諸軍俱乏,若再戰一場,勝負尤未可知。
“顏恪。你聽著,你若恨我,只要你朝不來犯我遼土,待我殺盡女真叛逆,我大好人頭送與你又何妨?哈哈哈……”
長嘯聲震四野,耶律烈雄縱馬北去。
一座孤城聳立殘陽之下,山川盡染。
極目而眺,皆是一片血紅。
徐峰長吐一口氣,將心中郁悶盡數吐出,他有些不甘地嘆了口氣,說道“耶律烈雄不愧是天下知名的戰將。”
林啟搖搖頭,看向顏懷,問道“你覺得呢?”
顏懷有些不情愿地點點頭“確實兇悍。”
林啟又看向萬淵。
萬淵臉色有些疲憊,微瞇著丹陽眼,嘆道“他最后那幾句話,聽來是對女真人極為忌憚啊……”
“遼人不過兩萬人,已兇悍之此。女真人對上遼軍,卻能一以敵十,又是何等可怖?”
萬淵抬起頭,看向城墻上的顏恪,說道“耶律烈雄所言非虛啊,養虎為患,反受其咎。朝庭想趁機收復燕云,恐非好事……”
顏懷急道“若連你也這樣想,我們大梁不就真成了他說說的‘軟骨頭’,打兩下就聽話了?”
萬淵閉目道“世事難斷,夫復何言,”
幾人說話間,那支危急時候趕來的援軍終于奔到面前。
所幸,并不是任常恭。
這卻也是不幸。
呵,到最后,官軍也沒有來援。
身處這要樣的梁朝,未來該何去何從?
說來好笑,這支援軍看著聲勢極大,卻不到兩千人。
正是林啟留在九龍山的人馬。
林啟盯著韓眉,臉色極有些不好看。
小姑娘被林啟這樣兇狠得瞪著,頗有些害怕地低下頭,捏著手指一幅委屈的樣子。
林啟便轉向旁邊的衛昭,叱罵道“你們怎么來了!不聽號令,軍法處置!”
衛昭一身甲胄,扶著長槊便跪下來,慌不擇言“末將知錯……”
“末將什么末將!”林啟聽了更怒,罵道“我是官嗎?你是將嗎?你真要造反不成?這盔甲你哪來的?”
衛昭更不敢答,心道,那你用什么軍法處置我?
“盔甲是俺給他的,俺就是造反的。”
林啟轉頭看去,卻是苗慶在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