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啟在連刃山之時就派人快馬回文水縣讓張誠帶人過來。
張誠本是文水縣街上的賴漢,因與于三相熟,便成了最早加入德云社的管理之一。
他得了消息,星夜兼程趕到連刃山,林啟卻沒有帶他去太行大峽谷。反而吩咐他帶人到相州城外的時固山設伏。
地雷的做法是林啟給張誠的。
但張誠根據(jù)林啟給的做法,卻做不出地雷來。
“哎喲,這個懂事長!說得簡單,什么‘火藥外面包個殼,弄個點火裝置,你多試試’,這不是為難人嗎……”
還好在時固山時,張誠攔了一批從相州城里逃出的百姓,又從中尋到一個當時替顏恪做地雷的匠人。
如今事情辦成,耶律烈雄授首,張誠也算完成任務,終于能松了口氣。回程的路上,他便湊道林啟身邊,道“懂事長。”
相比‘盟主’這個稱謂,張誠這些人更喜歡喚林啟‘懂事長’,這代表著他跟林啟的時間久,是元老級的人物。
林啟轉(zhuǎn)頭看了眼張誠,玩笑道“你是我搬來的救兵嗎?”
張誠愣了愣,道“懂事長,我,我是張誠呀,你不認得我了?
林啟有些無趣地撇撇嘴。
嘖,接不住我的梗。
他轉(zhuǎn)頭看了看,見顏懷正在遠處與徐峰說話。
林啟便向張誠低聲問道“讓你查的事怎么樣了?”
張誠壓低聲音道“據(jù)相州百姓所言,顏恪此人,很有些怪異。”
“怪異?”
“是,他身為高官,平時行事卻習慣獨來獨往,一不帶隨從,二不坐馬車。”
“還有呢?”
“顏恪喜歡辦學堂,但他辦的學堂卻不是教援四書五經(jīng),而是水利、醫(yī)術(shù)、算術(shù)這些雜學,他還常言‘學以致用’。”
“哦?”林啟目光一凝,問道“還有嗎?”
“暫時就探聽了這些。”張誠低聲道。
林啟點點頭,看著前方相州殘破的城墻,低聲念叨道“學以致用?有趣……”
相州城門終于被打開,援軍卻并不入城。
萬淵與顏恪商議過之后,只派人先將傷兵送進城內(nèi)療養(yǎng),自己依舊在城外忙活。
顏恪亦是很忙,戰(zhàn)后的各種事務在他的吩咐下一件一件安排下去。
相州城在死里逃生的欣喜過后,便又陷進悲傷之中。
城中幾乎所有人都有親友死在這一戰(zhàn)中,一時間慟哭不斷。
顏恪抬頭向城中看去,縱使以他心志之艱,也不禁有些惆悵。
“大人,你吃些東西吧?”
他回頭一看,卻見步采苓端著一碗饅頭遞過來。
顏恪也不推卻,拿起饅頭,一邊啃著,一邊看手上的傷亡冊。
步采苓這一個月來與他同生共死地守城,兩人已很是熟稔,此時她便安安靜靜站在一邊,時不時拿袖子撲著火把邊的飛蛾。
“你真是花魁?”顏恪突然問道。
“那當然。怎么?我長得不像么?”
顏恪搖了搖頭,道“長得確實很花魁,但是少有花魁像你這樣率直的吧?”
步采苓問道“大人見過很多花魁?”
“那到?jīng)]有,只是聽說過。”
步采苓“哦”了一聲,道“我在客人面前也可以溫婉文靜啊。”
“是嗎?”
步采苓低下頭,應道“是啊,在你面前不一樣而已。”
她心里突然想到,像自己這樣身份的人,遇到喜歡的,若不敢奮不顧身,一輩子也就那樣了……
如此想著,她突然有些難過起來,轉(zhuǎn)過身便想離開。
“步姑娘。”顏恪突然喚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