驛棧里,林啟聽完顏懷的口信,一時哭笑不得。
他低頭沉吟著,來回踱了幾步,方才尋了紙筆密密麻麻地寫了好幾頁,細看了一遍后封好交到那大漢手中。
“你將這封信交與子哉,就和他說,先不要輕舉妄動。我會盡快回去,一切等我到了再從長計議,免得讓我們的人白白犧牲。”
他這幾句話難得有些語重心長,那大漢不敢耽誤,接了信跨上快馬便飛疾而去。
驛棧門口的林啟朝北而望,道路上騎士的身影越來越遠,終于消失不見。
待回過頭,卻見陸君安正站在身后,一幅好奇的模樣。
“林公子為何憂心忡忡?”
林啟不愿細談,笑了笑,隨口道:“沒什么,就是生意不太好。”
生意不好?
陸君安本有心了解林啟手下的勢力,但還不習慣他這樣敷衍的、隨口胡說的說話方式。
一時便有些無言以對。
林啟心中微嘆,暗道陸君安此子為人處世還是太過稚嫩了些,這樣的人偏偏身處皇子之爭的暗流之中,怕是到時候被人吃的連骨頭也不剩。
陸君安被林啟瞧得有些不自在,只好問道:“林公子可是缺錢了?若是需要,陸某可以借些銀兩給你……”
林啟連連擺手推卻,心道陸君安倒還有幾分赤誠,是個可交的朋友。
兩人又略略閑話了句,陸君安指著前方的岔路道:“陸某打算往東到揚州尋另一位老御醫,就在此與林公子別過了。對了,此番救命之恩,來日必報。”
“哦?另一位老御醫?醫術很高?”林啟來了興趣。
陸君安登時警惕起來,身子不自覺地向后仰了仰,拱手道:“林公子,陸某這就告辭了。他日若你來京城,務必要來尋我。”
這年頭,醫療資源緊缺,陸君安怕又被林啟搶了醫生,忙不迭便轉身往自己的馬車快步走去,往上爬的時候還摔了一跤。
“快走,去揚州。”
“吁……”
那車夫一揚馬鞭,馬車緩緩往前。
“林公子,再會了。”
“唔,一定再會。”
林啟回過身,在魏黑崽肩上一拍。
“走吧,我們也出發了,去江寧。”
“好咧,盟主。”
魏黑崽一臉討好地答應,接著他一轉頭,臉上的表情更加諂媚起來。
“黃大夫,咱們這就走吧,叫花雞拿著路上吃。”
黃習正吃的滿嘴流油,嘴里含著肉應道:“你站直了說話,不然對腰不好。”
“好咧。”魏黑崽滿臉推笑道:“黃大夫醫術蓋世,我喝了你的幾次藥,果然腰背舒坦了許多。對了,要是再能有辦法能讓我長高些,我給你供個長生牌……”
“你這黑蠻子想得到美,當小爺是什么人?”
魏黑崽撇撇嘴,心中稍有些失望,四下一看,見沒什么人可以聊天,他不由有些想念起金刀左永來。
“也不知道盟主讓左永留在青州還要做些什么,別又鬼使神差讓他撿了什么功勞……”
深夜,青州城。
左永趴在屋檐上,一身黑色夜行衣與瓦片融為一體。
透過屋檐的縫隙,隱隱能看到人影在走動。
“膠州的商船已經出發了,這批貨能換成不少銀子。”溫攸說道。
溫修問道:“殿下要尋的東西也交待了?”
“交待了。”溫攸淡淡道:“我中原地大物博,也不知這泰王為何要尋那蠻夷之邦的奇淫巧技。”
這句話的語氣中帶著些質疑與隱隱的不信任。
溫修似乎笑了笑。
“大哥似乎對殿下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