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典少時家貧,被賣給大戶人家做仆役。后來大戶家里挑選下人做護衛,請了個武者來教些拳腳,莊典便在其中。
那武者白天里教援這群下人,晚上便沽了酒坐在樹下喝,因見莊典習武勤奮,又對自己殷情侍奉,他便多教了幾招劍招給莊典。
沒過幾年,那大戶家主病逝,莊典侍奉的那房被長房欺辱,莊典護主傷人,被打成重傷之后關進牢里。
他也因此交識了些三教九流之人。出獄后便做了第一筆殺手的買賣。
這買賣不要本錢,卻需要起個兇名,莊典想了想便道:“我叫劍霸。”
那時候給莊典介紹生意的牽頭人譚哥便點點頭,稱贊道:“好一個渾名!”
落筆時譚哥卻是犯了難。
‘劍’字他確實會寫,‘霸’字卻讓人有些犯難。
于是他一撇一捺便在后面寫了個‘八’字。
“我們這一行也就是屠夫的買賣,名字如何,又不重要……”
如果早知道很多年后有一天莊典會成為京東東路最有名的殺手,譚哥當時或許不會這么說。
此時,昏暗的地牢里,莊典被鐵鏈綁在架子上,回想起過往的一生,忍不住喃喃道:“我生來命賤,如不是遇到三個貴人,我早就餓死了,主人、師傅,還有引我入行的譚哥,譚哥說過,一行有一行的規矩……”
王三將烙鐵放在炭火里先烤著,然后從皮包里小心翼翼地抽出一根細針。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向莊典道:“劍八前輩,你是個大人物,今天我碰你,那是你虎落平陽被犬欺了。”
說著,他看向莊典的手指,有些羞澀地說道:“我雖然見過許多次,但今天還是第一次上手,技術不好,您別見怪。”
魏黑崽掃了掃腿上的瓜子皮,道:“三兒,你利索點,一會我還得和盟主吃飯。”
“好咧。”王三賠笑了一句,俯下身拉過莊典的手指,瞇著眼將銀針往指甲蓋里送去。
“啊!”
慘叫聲響起。
魏黑崽嚇了一跳,手里的瓜子灑了一地。
“這不是一個殺手嗎?怎地叫得這樣慘。”
“第一次弄,沒搞好,前輩勿怪。”王三蹲在莊典面前,看著他的指甲蓋,有些遺憾地說道,“說吧,誰讓來殺我家盟主的?”
“一行有一行……”
“是溫修?”
莊典眼皮一跳。
“果然如此。”王三笑道。
魏黑崽愣了愣,訝然道:“問出來了?”
“問出來了,是溫修無疑。”
魏黑崽摸了摸腦門,問道:“你咋知道就是溫修?”
王三也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腦門,道:“盟主說過,要殺他的,太原有、青州有,京城有,別處也許有。剛才我說‘我也是青州人士,怎么沒有聽過你的名號’便是試探他,吐了渾名果然是青州名手。”
魏黑崽點點頭,又問道:“青州還有個李家小娘子要殺盟主,你怎確定是溫修。”
“我先假作不知,繼續對他用刑,再他不經意時喝問一句,看他反應便知。”
“好小子,”魏黑崽站起來,抬高手,在王三肩上拍了拍,贊許道:“你不錯。”
王三矮下腰,讓魏黑崽拍得更順手些。
“前輩,我們現在怎么做?”
“既然問出來了,”魏黑崽做了個割脖子動作,道:“……了便是。”
王三想了想,小聲道:“前輩,要不然我們招降他?”
“他可是要刺殺盟主……”魏黑崽說著,轉念一想,道:“拿人錢財,也不是不行。但這事成嗎?”
“小的去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