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了一個夢,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里回到很多很多年前,她還未化生,因一時好奇就上了岸,她遇到了一個光頭的少年。那少年眉清目秀,好生俊俏
“長安是什么樣子的?”她問少年。
“師傅說,長安是一個特別繁華、特別美的地方,那里有很多很漂亮的房子,有很多好吃的。”少年如是說,他一襲素色的僧衣,面帶稚嫩。他從未去過長安,只是聽師傅說起過,他的師傅是長安城里一座很有名的寺院里的僧人,而他是師傅云游四方時收的徒弟,下個月他就要跟隨師傅一起回去長安了。
和林鳶的相遇,是弗遺一生中最難忘的瞬間了。
他原本是到岸邊打水,卻偏偏瞧見了她自水邊而出,那一條金色魚尾化出雙腿的模樣。小弗遺驚得連水桶都掉了,卻惹得她哈哈大笑。
他未見過妖,而她,也從沒見過小和尚
天色慢慢地暗了下來,透過窗簾縫隙撒在屋子里的陽光也漸漸褪去,她虛弱得躲在被子里,強忍著痛苦,冒著冷汗。那個夢還未結束,前一刻少年時的美好相遇,轉瞬變成了噩夢,夢里雷鳴大作風雨欲來,血突然被濺了一身的血,她驚恐大叫
翻來覆去的時候,林鳶醒了。
她一只手撐在床上,撐起了身體,汗水已經將她的衣衫浸濕,她這才注意到自己居然沒有換衣服,就這么睡在床上了。想想,又好像不對,她不記得自己進了家門以后,回到臥室的過程,好像,她那時候是暈在了門口。
難道是有人來了?是簡漾?還是
將汗水浸濕的衣衫更換下來,林鳶才從臥室里走了出來。
但同時,她在自家客廳里看到了一個,她此時此刻最不想看到的人賀元柏。
“你怎么在這兒?”
還是這個時間,她抬頭看了一眼墻上的掛鐘,深夜十一點四十五,這么晚了,賀元柏為什么會在這里。還是說,他并沒有離開過?
廚房的爐子上,鍋里滾著熱水。
“你在做什么。”林鳶很不喜歡這樣的感覺。
“我這個身份,總不能點外賣吧。你又昏睡著不醒,那要是外賣到了,還得我去拿,那不就讓人看到了。”賀元柏很隨意地,似乎把這里當成了自己家一樣,起身去看鍋。“我看了一下你冰箱里能吃的東西,只有一袋速凍水餃,怎么樣,你餓了嗎?要一起吃點兒嗎?”
所以他并不是特別煮東西給她吃的?只不過剛好他自己餓了,又真的不方便點外賣,就只能在冰箱里找找能吃的東西了。誰知道這會兒林鳶就醒了。
“那應該是之前簡漾留下的了。”林鳶不喜歡逛超市,所以她冰箱里的東西,基本上都是簡漾或者簡崇留下的。本來不想吃的,可偏偏肚子咕嚕嚕叫起來了,她有些尷尬。
賀元柏把水餃盛在盤子里,端到桌子上,“幸好,夠咱們倆吃的了。”
他在桌子旁坐了下來,餓了一天了,沒想到林鳶這么能睡。
林鳶走過來正要坐下。
賀元柏示意她,“你先去拿個盤子,把餃子撥一撥,要不然等下就粘在一起了。”
他這種自來熟,好像全然沒在意這是林鳶家的樣子。
忍著氣,林鳶走到廚房拿了個盤子出來,放在桌子上。怒氣沖沖地盯著賀元柏,不知道他到底要玩些什么把戲。誰知道賀元柏真的開始撥餃子了,一個接著一個的。
“你愣著干嘛?不吃啊?”賀元柏說。
“你好像忘了,這是我家了吧?”林鳶坐下來,順便提醒他。
“是你家啊。”這語氣別提多么理所當然了。
忍著心里的一股氣,林鳶問,“那你打算什么時候從我加離開呢?”
“我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兒?”賀元柏停了下來,“我是因為什么事兒找上你的,你不會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