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鳶帶他回了家,進電梯的時候,弗遺還愣了一下。
“這是電梯,沒事的。”林鳶告訴他。
他對這個世界的一切,顯然還沒有完全接受,但是林鳶告訴他沒事,他就信了。跟著林鳶進了電梯上了樓。
“進來吧,這就是我現在住的地方,你要不要先洗個澡換件衣服?”
林鳶開門將弗遺帶進了客廳,氣氛有點尷尬,她就像是故意在找事情做一樣,讓自己看上去很忙碌,順手收拾著茶幾上零食。
這都是賀元柏留下的,那家伙,壞習慣一堆,根本就注意這些。
“你很害怕和我坐在一起說說話是嗎。”弗遺還是感覺到了。
盡管他們都試著想要忽視這一種“生疏”的感覺,可還是無能為力。終究是分開了很多年了,便是從前像他們一樣的關系,在諸多年后的重逢時,也有些東西是再也回不去的。眼前人依舊是心上人,感覺淡了,隨意了,過去的那些糾葛是非,好像都在這些年里變得不那么重要了。
這或許,就是大多數人所追求的“成熟”。
一種,無能為力、迫不得已的無奈。
一路上,他們曾試著聊起過去,試圖用這樣的方式勾起彼此對于過去的回憶,產生共鳴,使他們之間不會如同隔著一道無法跨越的深淵般尷尬。但是對于他們而言,過去卻又并不只是快樂的。
總有些話題,聊著聊著,就會往不可控制的結局發展下去。
“不是”林鳶想著解釋,但是現在她真的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我我只是,沒想到屋子這么亂我也是前幾天才搬過來的,雖然簡漾簡崇姐弟倆來幫我收拾過,但是賀元柏他真是”
“和我說說你現在的生活吧,很多年了,你身邊好像有了不少的朋友。”
是好奇,也是
他錯過了一千三百多年,以后,也會接著錯過下去了。
“其實還好,也就,簡漾跟簡崇。”林鳶才慢慢坐了下來,頓了頓,接著說,“簡漾跟簡崇是姐弟倆,簡崇前世是我的契人,是一個冤死的狀師。他替一個被害死的女子家人伸冤,狀告權勢欺人,然后夜里走夜路的時候,被人打死了。”
林鳶遇到他的時候,他已是一縷生魂,憤憤不平的跟著那個權貴主謀,想要索命報仇,卻一直狠不下心來動手。然后,林鳶主動找上了他,告訴他,因為他生平做了很多的好事,來生本可以投個好人家的,如果他只是一時氣憤難忍就害了人性命,化為厲鬼,他入了冥界也不會有好報的。
簡崇動搖了,他原本就不是一個壞人,當了一輩子的窮書生,為了討口飯吃做起了狀師,見不慣權勢欺人,所以他一直替無辜百姓向官府伸冤,因此他得罪了當地許多的權勢,很多人恨不得讓他去死。
要他害人,他下不了手的。
可是不報仇,心里的冤屈無法化解。
“他當時問我,他說為什么這么不公平,那些權勢一輩子都在欺負無辜,壓榨窮苦百姓。只是因為他替那些受迫害的百姓伸冤,他們就活活打死了他。他死了,那些人為什么還能好好活著。”林鳶靠在沙發里,試著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
“以你的脾氣,大概是會跟他一起罵人吧。”
弗遺在笑,掩飾悲傷。
“我才沒那么幼稚。”林鳶表示不服氣,可就是從這一句話開始,一個玩笑,好像她和弗遺之間的距離,不像剛剛那么生疏了。“我帶他去看了輪回。”
所謂的輪回,就是前生來世的因果,今生受欺壓的窮苦百姓,有的人前世竟然是殺人越貨的山賊土匪。今生作惡多端的權勢富貴,入了輪回,來生竟然是投作豬羊供人食用。簡崇理解了所謂的輪回后,他釋然了,公平公道其實一直都在,殺人償命欠債還錢,沒人能夠躲得過。
今生造的孽,來世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