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yuǎn)處樓梯上,流風(fēng)的影子不經(jīng)意間一閃而過。
她心中了然,劉昀要離開了,于是主動開口。
夏紆清面色淡然,嘴角噙著一抹笑。兩個(gè)人像是多年未見的老友,聚后又別。目光里含著祝福,卻客氣又疏離。
儀態(tài)完美無缺,似是前世的那個(gè)八面玲瓏的楚王妃。
掩飾在衣袖之下的,是她緊緊攥著香囊的手,手指攥的骨節(jié)分明,微微顫抖。
那香囊是她親做的,知道消息后熬了一宿,日日帶在身上。只為了能有機(jī)會親自給他,里面還有她去求的平安符。
是的,是她后來又親去了趟廣濟(jì)寺專門求的。路上緊趕慢趕的,竟只花了半天,她原是不信這些神佛的,算了,提這些做什么。
不過都是些姑娘家的小玩意兒,沒什么大不了的。而且看這個(gè)架勢,該是送不出去了。
呵,劉昀可真當(dāng)她懂事體貼,冷靜自持,真的就只打了個(gè)招呼,然后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好樣兒的,劉昀!那就只好,
祝君,山高水長,一路平安順?biāo)欤⑶锕I(y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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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壽康宮,燈火通明。
“參見貴妃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不知娘娘深夜傳喚奴婢,所為何事?”曦月恭敬地開口。
“你這孩子,總是這么知禮懂事,都讓你不要行此大禮了,快起來快起來。”寧貴妃笑著說,面上卻有些憔悴。
曦月低頭稱謝,還是行了一個(gè)完整的禮。態(tài)度謙卑,挑不出一絲錯(cuò)。
自己不過是一介宮婢。在這偌大的深宮里,若是不知禮,怎能活得下來?
“月兒。”寧貴妃站了起來,緩步走到窗前,今夜的月皎潔明亮,“你可知道三殿下要離京了嗎?”寧貴妃的聲音遠(yuǎn)遠(yuǎn)地傳來,有些縹緲。
曦月心里暗暗揣測著,“奴婢聽說了。”卻仍并未解其意。
“三殿下將遠(yuǎn)赴南詔,路途艱辛,可惜卻無可靠之人服侍左右。”
原來是這個(gè)意思嗎?曦月心里有了些把握,于是輕聲開口問道,“娘娘的意思是,讓奴婢隨行?”
寧貴妃滿意地笑了,轉(zhuǎn)過身,一臉慈愛,“你自幼在我膝下長大,服侍我多年,替我將很多事情都打理得井井有條,最是周到體貼不過。”
“我只信得過你。”后面這句聲音略重,是提醒也是警告。既是在說我信任你,也是在說,不要辜負(fù)我對你的信任!
曦月似是什么都沒有聽出來,一臉的感激。
像是士為知己者死似的,立即立下軍令狀,“承蒙娘娘信任,還請娘娘放心,奴婢定會一路伴在三殿下左右,服侍他周全的。”
在宮里混的,誰還不是個(gè)人精?怎么可能沒有聽出來!
不過有句話說的好,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差事辦得好,主子自然是重重地有賞,可若是不好,下場之類的自己都是有數(shù)的。
什么自幼在膝下長大,說得好聽,不過是自己自幼被罰沒在宮中為奴罷了。寧貴妃看自己還算識趣兒,便順手栽培了些。
不過,既然如今眼前有這樣一個(gè)好機(jī)會,那自然是不能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