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底氣十足的張大力,聽了蘇錦昭一番話,一時臉上無光,氣勢上稍弱了一些。
背棄主子,光這一條,已是大罪,莫說陷害主子了。
之前蘇家大小姐讓人給他送銀子,他以為是蘇家害了他的女兒,出于理虧才這么做,沒想到卻是女兒有錯在先。
“不管怎么樣,我的女兒始終是死在將軍府。”張大力緊抓著這點說道。
蘇錦昭冷笑一聲:“這點確實不假,堂堂大將軍沒有不認之理,你又何必一再強調,只是先前我已讓人送了些銀子與你以作補償,如今你又親自鬧到府上,倘若這次我輕易便與了你,難保下次不會故技重施?!?
被蘇錦昭這么一說,張大力顯然聽著不快,這擺明是在說他是言而無信之人,不過仔細一想,他確實也是。
要不是為了銀子,他何必在這里受一個女娃子的氣,為了銀子,他也得忍下來。
張大力想了想,厚著臉皮道:“那依蘇大小姐之意,該當如何?”
且看看這女娃子如何說。
蘇錦昭面色如常道:“無憑無據的,豈可作數?!闭f罷,朝巧慈示意了一下,巧慈很快會意,便去取來了筆墨和紙張。
蘇錦昭親自提筆,片刻功夫便寫好了。蘇錦鈴好奇的上前瞅了一眼,頓時十分驚訝。那上面的字極其工整秀美,可謂一字見心,她竟不知平日里極厭讀書的蘇錦昭居然寫得一手好字。
蘇錦昭命巧慈寫滿字的紙遞到張大力面前。
張大力雖一身的市井無賴之氣,倒也識得幾個字。那紙上的內容,他看了一下,大概意思是清楚的。
若是他今后反悔,再來將軍府鬧事,后果自負。
“大小姐,這是什么意思?是不相信于我?!彼麊柕馈?
蘇錦昭笑而道:“所謂防人之心不可無,正如我待之不薄的丫鬟胭脂,最后也背叛于我。她尊卑不分,背義棄主,原本府里是容不得她的,奈何她受罰被下人失手亂棍打死。一千兩,我可以給你,不過得立個字據,免得他日你再以這借口到府里滋事?!?
張大力看著手里的字據,哼聲道:“大小姐想得倒是周全。”
蘇錦昭一笑置之,前世就因她想得不夠周全,才吃了不少的虧。如今,她不得事事考慮著。
念及此,她抬了抬眼,用眼指著張大力手里的字據,漫不經心道:“如何?”
張大力悶哼了一下,將字據放于桌前,拿起筆在上面寫了自己的名。
“大小姐,這下可放心了吧?”張大力將筆放下,問道。
霎時,蘇錦昭掃了一眼字據上“張大力”三個字,嘴角浮現起一抹耐人尋味的笑意點頭道:“若你信守約定,那我自然是放心的,倘若不是,到時便休怪我蘇家翻臉無情了。”
眼前的少女,年紀不過才十四歲,儼然還是個未長成姑娘的女娃子,說話決絕,頗有氣勢,不容一絲動搖。
張大力當場語噎,怎么說他也算是活了半輩子的人了,沒想到今日卻被一個女娃子壓得說不出話來。
半晌,他才道:“字據我已經立了,我那一千兩銀子,大小姐是否也該給我了?”
一想到白花花的一千兩銀子就要到手,張大力便什么也顧不得了,就連女兒死去一事早已拋之腦后,半點難過都沒有了。
蘇錦昭看在眼里,有時候親情也不過如此罷了。
張大力在等著蘇錦昭命人取銀子,但蘇錦昭卻遲遲不開口,一副“你又何必著急”的樣子。
最后等得不耐煩了,張大力不得不再次開口:“莫不是大小姐反悔了不成?”
貪心之人,性子向來耐不住。
蘇錦昭這才看向蘇錦鈴,悠然一笑,不緊不慢說道:“二妹還愣著作甚,長姐已為你處理好了此事,眼下,你也是時候掏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