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黑的煤渣和殷紅的鮮血,點點斑斑暈染在面孔上,將原本的顏色覆蓋掉。
四目相對!
“可以平復情緒,冷靜的溝通一下不?”陳朝吸了吸鼻血,臉上擠出一副自以為親切慈愛的笑容“我大概能猜到你的想法,你認為是我塑造了你悲慘的命運,不過,講真,我是真沒這能耐,我要有這本事,我也不可能寫小說啊,還是窩在連獨立衛(wèi)生間都沒的破自建樓里寫懸疑小說。”
lo男一枚,活到現(xiàn)在了還要啥啥都木有,要真知道能從小說里變個人出來,我何至于寫懸疑小說啊?寫言情小說不香么?”
“說這么多,我就是想告訴你,邏輯上我壓根兒就不存在加害你的動機,實際上,我覺得咱倆現(xiàn)在都屬于無辜的受害者,立場上應該是屬于同一陣營的,你覺得呢?”
懸疑小說家更青睞冷冰冰的事實陳述,而非煽情共鳴的對話橋段,以上這段情真意切的說辭已然是陳朝搜腸刮肚,絞盡腦汁后組織的語句,可惜
夏囡囡全程一副你逗鬼呢的表情,顯然是一字不落的全都沒有聽進去。
“我知道你能操控聲音,所以,你該不會是現(xiàn)在把我的聲音給屏蔽掉了吧,你這樣就賴皮了呦~”陳朝看著油鹽不進的夏囡囡,最后試探性問道“要不,我放掉你,你就乖乖地自己回到小說里去,你應該知道回去的路怎么走吧!”
夏囡囡眼底流露出復雜的情緒,但只有短暫的一瞬,接著嘴角勾出嘲弄的譏諷,“你~要放~了我?你可憐——我~啊?!!”
夏囡囡像是被徹底激怒,陳朝語氣里隱藏的憐憫讓她覺得惡心,煩悶,暴躁,瘋狂,情緒驟臨崩潰。
陳朝瞳孔收縮,他看見夏囡囡被攥住的手臂上血管根根猙獰爆粗凸起,掌心裂口噴灑出壞死的肌肉組織,拐杖開始一點點的抽扯回手臂中。
與此同時,她皮膚表面浮出扭曲刺目的瘀斑,在順著臂膀蔓延向白皙的脖頸,爬上扭曲的臉孔。
整張臉部肌肉仿佛都因為難以忍受的劇痛要崩碎似的,密密麻麻的裂紋浮現(xiàn)在皮膚表面,她咧開嘴巴干咳吐血,喉嚨深處一截蜿蜒的拐杖探出來,摩擦過食管發(fā)出令人頭皮發(fā)麻的聲音,就像是一條從胃囊中爬出來的蟒蛇,全身的皮肉都被酸液腐爛,蛇頭卻鎖定住眼前的獵物。
陳朝筆下描繪過無數(shù)畸形怪異的場景,腦海中更是想象過各種扭曲驚悚的畫面,但從未有過任何一副畫面,來得像此刻眼前這般生動鮮活,如斯的具有感官沖擊,讓靈魂都在震撼和
一絲無言的悲戚!
唯有死亡才能通往回家的路,也只有死亡才能獲得解脫妄想靠嘴炮解決問題只能是小說家的異想天開。
“我尊重你的選擇!”
陳朝深吸一口氣,雙手摁住夏囡囡顫抖的身軀,膝蓋兇狠的撞碎木箱,腳趾扒住拖鞋底毫不留情的撞向后者的喉嚨,被膠帶死死纏在鞋底的水果刀順勢刺入喉管,帶著沖擊力斜劃拉一道口子,血水朝上噴涌染紅陳朝的臉頰。
從喉管里往上爬的半截“拐杖”停止蜿蜒,宛如一條死蛇僵化的尸體。
夏囡囡盯著陳朝,視線的焦距在一點點的渙散,模糊的思緒飄散著,觸摸到記憶深處的漣漪
昏黃的傍晚,矗立在垃圾堆旁邊的鐵皮房子,穿著破舊棉襖的小女娃乖巧的坐在板凳上,只是兩條小腿有些不太對稱,有些不好意思的縮起來藏在椅子底下。
她扎個沖天羊角辮,白嫩的臉蛋洗的異常干凈,尤其一對烏黑發(fā)亮的眼睛像是會說話似的滴溜溜的轉(zhuǎn)動著,滿是憧憬的看著蹲在一旁的爺爺。
老人身體瘦柴宛如皮包骨,身上披著的棉服打滿補丁,此刻就蹲在地上,用皸裂褶皺卻異常有力的雙手,一點點極為耐心的打磨著手里逐漸成型的木拐。
老人臉上掛滿汗珠子,小女娃臉蛋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