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陰森的走廊、推開門探出的身體、外面依次站列的人、表情各異,恍若完成了一次無聲的默片。
逼仄狹窄的舞臺上,主配角演員全部到齊。
這個時候如果有個攝影師抓拍,大抵是能夠直接作為懸疑電影的宣發海報。
詭異,安靜。
焦凱哆嗦著牙齒,感覺如芒在背,脖頸似乎被掐勒住,無法扭動回頭。
房東大媽驚愕的杵在原地,前兩天才燙卷染的頭發,無聲地凌亂了。
她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誤闖進來的局外人,雙手捏住圍裙邊緣,不知道該不該撿起地上的搟面杖。
薛飛握住電棍,滿臉戒備,剛才眼前畫面太過驚悚——低頭的時候從門內直對上一對眼睛,那視覺上的突兀沖擊,駭得他心臟差點驟停。
這不就是恐怖片里的經典橋段么~
所以,這家伙是變態殺人犯無疑了!
鄧斌倒是還留有理智,沒有給陳朝臉上貼上犯罪分子的絕對標簽,但是也不動聲色的挪了一步,用自身將焦凱和房東大媽擋住在走廊后面,并鎖死陳朝逃跑的路線。
一般正常人看見警察堵住自己家門口,無論犯沒犯罪,心里都會惶恐發憷,臉上從而露出緊張,忐忑的神情。
當然,不排除一些特別狡猾的犯罪分子,慣會管理表情來掩飾真實的情緒,但是身體肌肉依然還是會不自然地繃緊,這是生物本能做出的戒備防御,是瞞不過老警察的雙眼的。
但是眼前的男人呢?!
鄧斌眼睛一眨不眨的觀察著陳朝,甚至用手電筒光的強光朝對方的臉上照去。
然而,后者眼神沒有絲毫的閃躲,只是微微瞇了下眼,然后推開門拉開客廳的燈。
先邁出半只腳,半邊身子,接著整個人才慢慢悠悠的全部落在走廊上,背后客廳透出的光罩在他身上,從腳下投出一條筆直的影子。
唔…腳上穿著兩只不同款不同色的籃球鞋,頗有種滑稽和分裂的怪異感。
腿上是一條松垮垮的休閑褲,身上穿著一件被身材撐得變形走樣的白襯衣,外面隨便套了件黑色的針織毛衣。
頭發濕漉漉的剛洗過,額前的頭發也是剛修剪過一般的異常平整,鼻梁上則戴著個斯斯文文的金絲邊框眼鏡。
“小說家的穿搭審美是這么特別的么?”
鄧斌眉角兩側的魚尾紋皺的更深了,他沒有辦法對陳朝的氣質做出一個初步的判斷。
眼前的男人太放松了!
明明是不倫不類的怪異穿搭,卻顯得異乎尋常的放松,而在放松中透出的是一種淡定+自信,不,已經不能稱之為自信了,應該說是篤定一切的強烈自負。
油膩、邋遢、滑稽、非主流、放松、自負、淡定、斯文……種種矛盾的標簽特質,怎么能如此雜糅融合在一個人身上!
還是以一種初印象的方式,近乎一股腦地呈現在別人面前。
如果用心理側寫的方式來針對這些標簽繪制出人物面貌,那他會畫出什么…一張尖銳分割開的臉頰,零碎拼湊且扭曲的五官?
“這個人不太對勁!”鄧斌臉色變得凝重,他想到了一種可能,“他這么放松是因為他篤定警察會來,所以他不戒備,是因為這根本就是他想要的,他想要警察來!”
“他故意放走焦凱,其實不是想和焦凱玩一場游戲,而是想讓焦凱去報案,然后和引誘來的警察玩一場游戲。”鄧斌頭皮發麻,“如此就能解釋的通,為什么殺人目擊者能夠被放走,甚至可以安然無恙地抵達派出所報警,因為這從頭至尾都是他一手編排好的劇本。”
鄧斌右手的傷疤在隱隱作痛,他內心中默默將陳朝的危險程度調到了最高級別。
他此刻在內心中已然大概率判定陳朝為高智商的變態殺人犯,這是一場對方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