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災(zāi)難能夠被提前預(yù)知,就不會被人稱之為災(zāi)難。
當平穩(wěn)的大地忽然顫抖起來,城頭的大鐘被猛地被撞響,人們才對獸潮有了實感。
原來獸潮是哭喊的人群,是垮塌的房屋,是嘈雜的聲音,是天空那輪比鮮血還要赤紅的太陽。
年幼的安和莉莉娜護送著暮兒回到了她的家。如果暮兒的母親沒有忽然失心瘋朝他們沖過來,如果不是安格擋住并且及時控制住了她,三個人可以有一段更加快樂的時光。
不過他們還是度過了一段愉悅的時間。暮兒還是第一次跟差不多同齡的男生在一起玩,平日里只認識莉莉娜的她不知為何,對那個面容和善笑容可愛的男孩就是無法提起防備之心。
安又多買了兩只發(fā)卡,一只送給母親,一只送給暮兒,只不過這一次安選擇性的無視了老板的視線。看著戴上發(fā)卡后心情明顯好上不少的暮兒,莉莉娜與安心中都松了一大口氣。戴上發(fā)卡的莉莉娜與暮兒兩人站在一起,就是童話故事《王子與乞丐》里的兩人。
世間好物不堅牢,彩云易散琉璃脆。等三人到了暮兒的家,看著止不住顫抖的暮兒,以及那個躺在散落著瓶瓶罐罐的床上昏迷中的女人,莉莉娜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而安則是牽起她的小拇指,跟她拉鉤保證一定會來找她的。
如果現(xiàn)在再給安一次機會,他大概會不顧暮兒說的那句“我要去陪著媽媽”,而是強硬地拽著她前往莉莉娜家的酒館。可那場獸潮里的變數(shù)實在太多,又豈是這么一個小小的決定就能夠改變的了一個人的命運?
等安與莉莉娜逆著恐慌奔逃的人流回到酒館后,安發(fā)現(xiàn)他父親的神色是從所未有的凝重。他們與莉莉娜一家道別,便朝著平原深處進發(fā)。
若是安在那個時候有一絲一毫預(yù)感,那個將會砸向這家人的災(zāi)難的預(yù)感,他都會懇求父親,稍微花一點時間將那個可愛的家庭帶離即將踏入的地獄。
可他沒有,漢斯將安提著領(lǐng)口丟到后背上,讓安摟緊自己的脖子,右腳在地面上踏出一道深深的裂縫,以肉眼無法捕捉的速度破開風面直沖平原最深處。
漢斯第一次將自己所有的氣息毫無保留地釋放而出,剎那間風云變色。
三階魔獸只是接近二人就會粉身碎骨;無數(shù)四階魔獸被四散的風刃切成碎片;五階魔獸身上鑿出了一道道足以致命的傷痕;而到了獸潮后方,看著那些因為巨大驚嚇而狂暴化的領(lǐng)主級魔獸,漢斯冷哼一聲,右手食指向前一劃,一道無形卻有質(zhì)感的巨大劍氣頓時將前路劈開。
只不到十分鐘,兩人就已經(jīng)橫穿整座納措平原,回到千仞絕壁下的那棟木屋前。
一路上都緊閉雙眼的安發(fā)覺父親停下了腳步,于是他慢慢地睜開眼,眼瞼微微抬起,朦朧之中卻聽見父親一聲暴喝
“不許睜眼!”
安趕緊乖巧地閉上了眼。不過朦朧中他隱約看見了一團黑影,一種讓他本能地感到畏懼以及厭惡的黑影。
接著,漢斯的聲音柔和了下來,用著往常一樣讓人無比安心的聲音說道
“安,兒子,你聽好了。接下來,無論發(fā)生什么,你都不能睜開眼睛,你都不能松開你摟著的我的手,你記清楚了嗎?”
安用力地點了點頭,于是漢斯笑了,舒暢地叫道
“這才是我的好兒子!”
于是面對著那頭無法用言語形容形狀的詭異邪佞,漢斯右手虛握,一柄巨刃從萬丈高空墜落,轟然砸向大地,卻在最后劍柄穩(wěn)穩(wěn)當當?shù)穆湓诹藵h斯虛握的右手之中。感受著許久不見的老伙計的手感,漢斯看著那頭怪獸大聲喊道
“我有老婆,我有兒子,我還有伙伴,你有啥!”
沒等那頭怪獸應(yīng)答,懸崖之上豁然開出一個深邃的洞窟,一道白色的極光倏地從中射出,在空中畫出一個匪夷所思的弧度,打向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