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里底是一名賭徒,徹頭徹尾的賭徒。
但格里底從不以自己是賭徒為恥,相反,他認為如果自己沒有賭徒心理,格里底絕不可能在巨巖城里攢下這么一份家底。
一次次將性命壓上賭桌,這才能讓格里底慢慢走到巨巖城的高層。
壓得越大,賺得越大。壓上了性命,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自然賺的是最大。
俗語說得好,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
這一次,格里底終于濕了鞋。
等看到一臉怒容的愛格妮絲時,如墜冰窖的格里底腦袋嗡嗡作響,有些想不明白自己究竟是為了什么落下這一步無謀子。
人生大棋,落子無悔。
沒等格里底叫出那聲“打人別打臉”,愛格妮絲的小拳在他的視界里放大、再放大,連拳頭上絨毛都可看見。再下一刻,格里底只感覺自己靈魂都要被擊出身軀,如同海浪拍岸,劇痛如潮水般襲來。
一聲絲毫不亞于先前巨響的慘嚎劃破夜空。
幸運的是,聲音被牢牢地籠罩在大陣之內,并沒有泄出去絲毫。不然單是這一聲慘嚎,就要吸引來城衛(wèi)隊惹出不少麻煩事,安和愛格妮絲也別想睡個安穩(wěn)覺了。
安推門而出,看到臉腫成豬頭樣貌的格里底,心中沒有絲毫憐憫,嚴肅地質問道
“你是誰,哪來的,你要做什么?”
格里底并不出聲。這倒不是他在無聲地抗議,而是愛格妮絲屬實下手太重,再加上魔法師本身身體素質就與常人無異,這一拳頭吃下去不昏厥過去也說不過去。
安有些埋怨地看了眼愛格妮絲,而愛格妮絲裝作自己什么都沒做,抬頭望天。
安無奈,想起宅子內應該有些應急療傷的藥物,先將人弄醒問個究竟再說。
等綠色藥膏慢慢地被格里底的皮膚吸收,他的眼皮這才微微翕動。睜開眼后看到安和愛格妮絲兩人,格里底原本還幻想著一切都是一場噩夢,此刻就被無情地擊碎。
安蹲下身,望著樣貌依然凄慘的格里底道
“你是誰?”
格里底作為四十歲的男人,巨巖城的梟雄,此刻卻被一名小輩俯視,心中憋悶無比。除了心中的憋悶,身上的傷痛更是讓他難忍。可人在屋檐下哪有不低頭,只得蠕動嘴唇道
“格里底……”
只是牽動嘴部肌肉說一句話,格里底就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
可安并不在意這些,繼續(xù)發(fā)問道
“你為什么大半夜地私闖民宅,你的目的是什么?”
格里底心中心思微動,扯謊這樣的事情對于他而言簡直是吃飯喝水般隨意常見。可剛等他組排好一個完美無瑕的理由,眼角余光看到愛格妮絲冷冷地注視著他,瞳孔仿佛能看穿所有的謊言與借口,頓時失去了說謊的勇氣,老實說道
“我聽說有一對少年孩子拿著一堆高級材料,想來探個究竟。”
不是謊話,卻刻意地隱瞞了自己的負面想法,盡可能地將自己顯得正當一些。
可再怎么正當,深夜闖家宅這個做法以及宣判了格里底行為的本質。安自然是不可能被這種煙霧給迷惑住,而是朝著愛格妮絲使了一個眼神。
尷尬的是,愛格妮絲并沒有秒懂,而是一臉莫名其妙地回瞪了他一眼。
安眉頭皺了皺,擠眉弄眼地示意,可愛格妮絲越看越糊涂,最終沒好氣地叫道
“主人,有話你就直說,比什么眼神!我又沒有讀心的能力,你讓我猜,就硬猜,猜錯了豈不是更尷尬!”
如果不是倒了八輩子的霉再被豬油蒙住了心,給安幾千幾萬次選擇,他都會選擇把這家伙給遠遠丟走。
“你讓他說點真話!”
愛格妮絲這才聳了聳肩,上前一步,舉起了手說道
“說真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