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jié)合劇本理解,認(rèn)為玄奘是如來座下弟子金蟬,即便不斷轉(zhuǎn)世,應(yīng)該也是如同高僧那樣看破紅塵,就像行生那樣,從他眼里已經(jīng)看不到情緒了。
但孟時看向大殿門口站著的古麗一眼,讓管斌明白了這個“與其他人不同的眼神”究竟是怎樣不同。
這是一種類似新生兒的眼神,純粹、直接,對這個世界的一切都充滿好奇,欣賞……
看到孟時看向古麗的眼神,管斌瞬間就懂了,是啊,金蟬子跟如來賭,眾神無法真正掌控世人的命運,怎么可能俯瞰人間。
玄奘看待這個世界的目光,應(yīng)該像太陽,溫暖的,愉悅的,不論是對一株草,還是對河岸的一棵柳樹,對街道上的行人,都像是在欣賞,在贊美……
管斌心里慶幸自己放棄玄奘,但是……
為什么孟時的演技能到這種地步!為什么自然地不像在演戲,仿佛他就是剛剛來到這個世界不久,對這個新世界充滿好奇和贊美!
艸啊!為什么世界上要存在天才這種東西!
管斌被于楚如八分鐘一鏡到底的試鏡短片打擊過后,又被孟時這一眼,一笑,狠狠的往心里扎了一刀。
悲憤的拿起水,仰頭噸噸噸。
季紅婷沒有時間去思考任何東西,完美拍攝孟時和古麗的互動后,她便把鏡頭轉(zhuǎn)移回大殿中論法的行生和布禪身上。
剛剛布禪說,“佛不在手中,在心上。”
“那你把心掏出來,我看佛是否真在你心上。”
行生回的這句話,讓孟時想起了魯豫那句名言,真的嘛,我不信。
同時也讓布禪陷入了沉默。
大概十幾秒后,布禪說“我找了找,找不到。”
行生突然笑了起來,說,“我云游四海,卻沒想在這大廟之中,見了個無心的和尚,可嘆可嘆。”
布禪的臉,瞬間漲紅。
國興寺的僧眾見主持這副臉色,一片嘩然。
在季紅婷攝像機里,這些人已經(jīng)忘了,什么演戲,什么電影,全部都是真實反饋。
配上葉柳新充滿細(xì)節(jié)的美術(shù)設(shè)計,季紅婷感覺自己不是在拍電影,而是穿越回了唐代,正在用攝像機記錄一場禪宗辯法。
這種粗糲,不帶修飾的自然真實感,季紅婷從來沒有接觸過,感覺太奇妙了。
她慶幸,答應(yīng)了陸成康的請求,過來幫孟時,又替不在的張偉杰感到惋惜。
只是,行生和布禪兩位大師之間的對話,已經(jīng)完全脫離的劇本,到了季紅婷不能理解的地方。
孟時要怎么進場,把臺詞往下面接?
季紅婷真的擔(dān)心孟時會突然喊咔,把這場戲毀了。
她的擔(dān)心沒有發(fā)生,至少孟時沒有喊停。
行生話音未落,孟時笑了起來。
這是劇本里的情節(jié)。
可是,拍攝進行到這一步。
如果孟時再按照劇本里的臺詞說,看到兩只兔子在樹上廝打,看到一只會臉紅的百靈鳥,就把兩位大師營造的氛圍,撕裂了,后續(xù)注定無法進行下去。
怎么辦?你要怎么辦?你該怎么辦?你又能怎么辦?!
季紅婷的心猛地提了起來。
行生盯著孟時,說,“你在笑什么?”
孟時起身,指著布禪,說,“我在笑他,也笑你。”
布禪轉(zhuǎn)頭看他。
行生面露凝重,問,“笑我們什么。”
孟時拍了拍自己的胸膛,說,“心不就在這里放的好好的?”
你手里拿著什么?
什么都沒有。
你手里明明捧著佛!
我已經(jīng)把佛放在心中。
把心拿給我看。
心找不到。
無心的和尚,可嘆。
心就在這里放的好好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