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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東聽到玄關門響,如夢初醒,他慌亂中從床上跌下,立刻手腳并用地爬起往外追,滿心一個念頭單妮,不要走。
他看著電梯快速下降的數字,鉆進步梯間一步三級往下跑,可終究沒有追上她。
衣衫不整的廖東站在小區內冷白的路燈下,眼睜睜地看著從地下車庫轟著油門竄出的suv自身旁絕塵而過。
她真的決絕灑脫地走了,果斷地割舍了這段感情,沒有絲毫猶豫。
心臟似被一只大手攥緊揪起,漫起陣陣疼痛,他抬手捂住心口,無助又無力地彎下了腰。
廖東坐在單妮家門前,熬過漫長黑夜,等來初晨微光,直到朝陽自東方升起,廊道的窗灑進燦燦陽光,她還是沒回來。
他一身頹敗地起身,垂頭斂目。
這一宿,他冷靜梳理兩人的感情,發現了許多問題。
他與單妮,從來不在對等的位置上,她有太多的顧慮,而他一直在仰望她。
兩人之間隔著不曾坦言相告的過去,他們也從未真正花心思去了解對方到底想要怎樣的感情和生活,維持這一份看起來美滿不壞的愛情。
廖東從口袋里拿出手機。
不會響的,早就關機了。
昨天下午他趕去醫院時手機就沒電自動關機了,到晚上辦妥母親所需要的醫療手續,他才發現,連上充電器一開機就是單妮打來的電話。
電話一接通,她就說要分手,他立刻拔了數據線慌張地趕過去。
可他如約趕去接她,最后兩人還是分了手,難改她預設的結局。
廖東深吸一口氣,壓下胸口的郁澀。
他抬手煩躁地揉了揉頭發,紛雜的思緒和亂糟糟微卷的發一樣,梳理不清,糾纏難分。
憑天色估算一下時間,廖東知道自己必須要去醫院了。
昨晚他趕出來的急,只知道母親暫時無礙了,卻沒來得及同主治醫師交談,問清為何她突然就進了急診。
立在無人的電梯里,他無意識地雙手十指交扣,迷茫與單妮的感情走向,緊張母親的病情,祈禱沒有壞消息。
可他心底里,卻隱隱有不好的預感。
單妮一早去了景藍陶瓷diy,年長的女店家看到她,驚訝不已“哎呀,你臉色怎么這么差?”
她離家倉促,臨時住酒店,什么化妝品、護膚品都沒帶,輾轉反側一宿的結果是一臉憔悴,即便有心遮掩粉飾,沒有工具也無從下手。
“沒什么。”單妮搪塞,頓了頓,“今天我打算在這兒待得久一點兒,可以找個靠里、不被打擾的位置嗎?”
她是第一位客人,店內尚冷清,無事繁忙的女店家自然細心周到的服務,擺放調整過制陶器具,見她神情郁郁,就貼心地陪著她,無話找話說。
“手工制作,是一個從無到有的建立過程,還是一個發掘內心的探索過程。”店家坐在單妮對面的小板凳上,看她動手拉胚,“從制出的陶器,可以看出一個人的脾性。”
“嗯。”單妮禮貌地應聲。
“陶器,陶冶情操、磨煉脾氣。”
“現在人們生活壓力大、工作忙,活得浮躁功利,真的很難碰到愿意坐下來認真制作、潛心打磨物件的人了。”女店家笑,“說起來,店里的忠實顧客還都是一群十一二歲的小孩子呢。有時候,大人真不如小孩兒。”
“他們心底干凈純粹,所以向外輸出的東西就是誠摯美好的。雖然總會有瑕疵,不盡如人意,但那就是他們的全部,已經毫無保留地雙手捧出給你看了。”
單妮出神,陶泥在手下轉著,受著無意識的力,突破常規的形狀。
“哎,丫頭,你這樣不行。”
女店家出手搶救陶胚“你在想什么呢?如果不是我在這兒,一會兒胚料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