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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得這么難,怎么不聯系我來接你?”
“怕你正忙,不方便。”
他一手攀著副駕座椅的靠背,一手按在后座皮椅上,動作輕巧地上了車,將拐杖斜倚在身旁的座椅上。
“而且離得不遠,走幾步就到了,用不著你專門跑一趟。”
單妮飛快地看了一眼后視鏡里的他,繼續關注路況“別得了便宜還賣乖。”
“你那條腿如果不想要了,直接告訴醫生截了,不用這么‘咯噔’著折磨它。”
廖東“……”
幾句話的功夫,她打了左轉燈,拐進“市政沂東橋梁項目”的工地大門里。
車子停在工地食堂門口。
“餓了,先陪我吃飯。”
盛夏的七八點,天色如晝,夕陽燒云堆在西方,彎月綴在天際成一剔白透影。
日月同天,風景無限。
單妮扶著廖東下車,挽在他肘部的手沿著他結實的小臂向下,抓握住他寬厚的手掌,沒再松開。
正是工地的飯點,不大的食堂擠滿了人,房檐旁蹲著成群的工人,邊吹自然風邊吸溜著吃飯。
廖東以為在這么多人面前,她會與他保持距離,避人耳目,免成談資。
可她卻抱著他的手臂,隨著他不快的步頻,目不斜視地走進人群之中,排在了取餐窗口的長隊末尾。
偶有人側目,以三言兩語,為他們招來更多探究的目光,卻沒人上前求證。
之所以保持觀望,一是不熟,二是不敢。
比起項目總工單妮,副總工馬駿興與工人打得更火熱。
另外,單妮督工秉承高標準、嚴要求,看到怠工、誤工行為,她不批評工人,但會直接拎出施工小隊的主要負責人員“公開處刑”,訓斥的話語,講得是言辭犀利、不留情面。
她給工人留下的印象就是敬業、負責,雖不難為工人,但也不易親近。
單妮不太在意別人的目光,倒是廖東受著這么多人的矚目,稍有些不自在。
工地的飯簡單,沒有太多選擇。
單妮報過兩人份的單,拉廖東在最近的空桌椅坐下,自己來回兩趟端了餐盤和粥碗。
大鍋燴菜,小米粥。
廖東從她手里接過筷子和湯匙,待她在對面坐下,他才動筷品嘗。
飯菜品相一般,但味道非常不錯。
她笑,猜到他所想“‘飯’不可貌相,是不是很驚喜?”
“掌勺的這對夫妻,做飯可鹽可甜,每天雖然樣兒少些,但是工程期間變著花樣做,很不錯。”
他“呼哧”一筷下去,餐盤里的菜少了一半,“咕咚”一口,碗里的粥咽下半碗。
單妮的筷子戳進他的餐盤,擋住他風卷殘云的食相。
“慢點,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十天半個月吃一頓飯、開一頓葷,餓死鬼一樣。”
廖東將“嗯”了一聲,頭頂響起一道男聲——“單工。”
單妮聞言,仰頭笑著寒暄“馬總,來吃飯?”
馬駿興端著餐盤,看過廖東身邊拐杖占去的位置,他下巴點了點單妮身旁的空位“方便拼桌嗎?關于工程進度,需要同你再確定一下。”
“坐。”
馬駿興談正事前,先確定兩人的關系“這位是?”
廖東夾菜的動作微頓,掀眸看向對面的單妮,一樣等著她的答案。
在這人多是非的地方,她一女性領導回避私人問題實為正常,他都幫她想好了“朋友”關系的托詞。
她說“自己人。”
單妮抬眸掃了一眼他,目光落回餐盤,兀自吃著飯。
他意外這巧妙的回答。
憑著“自己人”這三個字,明眼人定能看出兩人的關系不一般。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