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妮將車泊進醫院的停車位,才猛然想起廖東上車前,有將景行的聯系方式轉給她。
她立刻打電話給景行,聽到電話接通的一瞬,單妮慌亂了數小時的心立時安定下來。
“沒有要緊的事,就是確認一下你們是否已經安全抵達。”
她的聲音急啞了,粗噶到聒耳。
景行“不用擔心,這邊兒一切都好。”
單妮要掛斷時,景行壓低了聲音道“你方便時,問一問廖東的舊傷恢復得怎么樣,我比較擔心他一直這么高強度地排練,身體吃不消,會等不到比賽那天。”
“我打不通他的電話。”
她粉飾的情緒崩于這句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陳述,景行明顯一愣,聽到她抑去了聲音里的委屈和哽咽。
“稍等,我讓他來講。”
單妮沉聲拒絕“不用了,讓他安心準備比賽的事吧。現在別叫他,之后也別同他提我有和你通過電話。”
“再見,景先生。”
景行還未道出“再見”,聽筒里就只剩下了盲音,他瞥到廖東從電梯里走出來。
“不休息一下,現在就去練舞?”
“嗯。”
景行跟上大步流星的廖東,他緩了緩語氣,以隨意的口吻道“出門在外,記得多和家里人聯系啊。”
經他提醒,廖東才記起一路匆忙,手機忘記開機了。
“好。”
他不知她是否開完了年中會,于是只給單妮發了一條短信報平安。
……
景行觀察了數日,他沒料錯,隨著賽程推進,廖東明顯背負了巨大壓力。
有壓力才有動力,廖東完全是借由高強度的練習,來紓解自己直面的內外壓力。
他不是一個善于向外輸出的人,如此內化的舒壓方式,讓他不斷提升自己的同時,極有可能會賠上自己的身體。
景行拍了拍自己的腿,他就是在高強度練習下意外摔傷,才導致的韌帶拉傷,直接斷送前程。
“你這樣絕對不行。”
“你再這樣下去,等待你的不是比賽舞臺,而是醫院。”
“行,我說的你不聽,那換個人來給你講。”
廖東攔下了景行撥給單妮的電話,他不想惹她在千里之外為他擔心。
他每晚睡前都會花十分鐘給她打電話。
比起賽事,她更關心他的身體,并且一直提醒他“身體是基礎,不要為了追求極致的表現,去突破自己身體的極限,那不是良性可持續的表演方式,是對身體的永久性傷害。”
“我希望你用一輩子的時間熱愛舞蹈,而不是曇花一現,短暫追逐。”
景行拿單妮來壓廖東,起到了一定作用,讓他知道去愛惜自己的羽毛。
廖東降低了練舞強度,開始研究起往屆獲獎的優秀作品。
他并沒有停止對自己身體極限的探索,一直在不斷發掘并外拓自己在舞蹈上的潛能。
直到決賽前夜,他仍在打磨《成人之禮》,同景行以及指導老師商量著進行了多處細節動作的調整。
《成人之禮》奪冠,景行并不意外。
廖東是一個努力刻苦的人,相信天道酬勤,從未有偷懶和妄圖走捷徑的想法。
他有一腔熱血,卻不愚勇,懂得低頭努力耕耘的同時,抬頭觀察并動腦子改進自己。
……
景行以為,渾身拼勁又正青春的廖東會接受國家劇院拋來的橄欖枝,可他卻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學長,我已經答應你了。”
廖東攬住景行的肩,意氣風發“而且,我非常看好你。”
“沂川文化底蘊厚重,我們可以一起發展沂川本地舞劇,開發更多本地優秀的劇目向外輸送。舞之行,行遍大江南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