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寐語向來知道自己在清濯真人這一塊,心眼子比針鼻子還小。
見坐在樹下閑話的三兩個(gè)婦人還一個(gè)勁把眼睛往楚卿芫身上掃,秦寐語更是不高興了,扯著楚卿芫袖子的手往下一滑,細(xì)軟的小手就落在他的掌中。
不待她握住,那只大手已經(jīng)蜷起,將她的手掌包了起來。
仰起臉,恰好迎上楚卿芫微垂的眼,秦寐語的心一跳,雙頰有些發(fā)熱。
“那個(gè),快點(diǎn)走,人多,去晚了,就沒有地方坐了。”
垂著頭,秦寐語牽著他的手悶頭往前走,不動(dòng)聲色地?fù)踝∧菐讉€(gè)婦人的視線。
正是晚飯時(shí)分,光顧餛飩攤子的人不少,好在還有地方可以挑選,秦寐語見大桂樹下的桌子還空著,就拉著人走過去,要了兩碗餛飩。
知道楚卿芫的脾氣,秦寐語用茶水又將碗筷沖洗了一遍,才遞給攤主讓他將煮熟的餛飩盛了進(jìn)去。
正要端過去,一只大手接過她手里的碗筷。
“這些事我來做。”
楚卿芫一手端著一碗餛飩,另一只手牽過她的手。
在桌前坐下,秦寐語還怔愣著。
楚卿芫松開手,將她的掌心攤開看了看“以后不要做這樣的粗活,你的指腹都燙紅了。”
旁邊就有打來洗碗筷的井水,楚卿芫掏出帕子浸濕之后,覆在她的指腹上,然后才小心地握住。
秦寐語怔怔看著他。
他原來可以這樣溫柔,還是說他做了夫君就會(huì)這樣溫柔……
楚卿芫察覺到她的異樣,抬眸看她“怎么了?”
“難為你忘記了我,還對(duì)我這么好?”秦寐語佯作輕松地笑道。
偷來的,騙來的,始終要的不那么安心。
“或許我以前是這樣做的,”楚卿芫不疑有他,眸色溫和地望著她,“我是你的夫君,自然要疼愛你,憐惜你。”
掌心的微涼,讓秦寐語沒有失了分寸,她笑了笑“是啊,你是我的夫君,自然是要疼我的。”
楚卿芫看著他,神情是她從未見過的溫柔,他把碗筷遞到秦寐語面前“吃吧。”
接過碗筷,秦寐語一口一口地吃著,有些心不在焉。
眼前這個(gè)清濯真人,她總感覺有些不同。
記憶混亂,或者是記憶消退,真的會(huì)改變一個(gè)人嗎?
微風(fēng)拂過,樹影婆娑,旁邊的大桂樹搖晃著枝葉,發(fā)出沙沙的響聲,隨之落下的是細(xì)小如米粒般金黃的桂花。
“哎呀!”
秦寐語忙伸手去捂自己的碗,一抬眼看到楚卿芫面前的碗,忙又伸出另一只手給他擋著。
楚卿芫也照著秦寐語的樣子,伸手遮碗。
兩人均是一只手遮著自己的碗,另一只手遮著對(duì)方的碗,頭頂上是簌簌而落的金黃桂花……
相似的場景在腦海中一閃而過,秦寐語愣住了。
清濯真人寡言少語,待她也不算是多么的親切。每年到她拜入師門的那一天,他都會(huì)做兩碗雕胡飯,兩人就安靜地坐在樹下,安靜地吃著。
山風(fēng)調(diào)皮,搖晃枝葉,落下細(xì)碎花瓣,她總是咬著筷子,伸手去遮住兩人的碗。就像現(xiàn)在這般,一只修長的大手和一只纖細(xì)的手掌合在一起,遮住碗,手背上落著細(xì)碎的花瓣……
這是清濯真人留給她的,只屬于她的回憶。
“哎呦,真是對(duì)不住啊,地方小,只能把攤子擺在這樹下,諸位莫見怪啊!”
攤主自然看到了,忙不迭過來解釋。
這番話打斷了秦寐語的思緒,她沖攤主擺擺手“沒事。”
隨即她又沖楚卿芫一笑,“難怪這樹下沒人坐。”
憶起往事,這讓給秦寐語的心情有些低落,餛飩吃了大半碗,就不想吃了。捧著臉,瞧著楚卿芫吃餛飩。
人啊,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