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如此貪睡，楚卿芫心頭發軟。

如若日后的每一天都可以如此，那余生的朝朝暮暮都有了盼頭。

這次下山，楚卿芫不打算帶著秦寐語一同前往。如今她只是一縷魂魄，待在茭草池最是安全妥當，借助茭草池的靈力，即使她不能修出靈體死而復生，卻能穩住魂魄不至于散掉，玉佩的靈力有限，終是及不上茭草池的，將人送回茭草池，他會設最繁密的結界護住她。

時間緊迫，楚卿芫再舍不得也還是要把人叫起來。

喊了幾聲，無人應，不知道是困極了，還是在耍賴，楚卿芫伸手將人從床榻之上撈起來。

秦寐語是真的很困，眼皮子都沒抬，就勢摟住楚卿芫的脖子，頭枕在他的肩頭，繼續睡著。

昨晚秦寐語熟睡之后，楚卿芫將玉佩戴在她的身上，又耗了不少靈力維持著她的人形。很累，心里卻是歡喜的。

抱在懷里的人已經開始變淡，楚卿芫知道快維持不住了，當下也不多言，抱著秦寐語就快步往茭草池走去。

“楚卿芫……”外面的空氣中還沾染著微涼的水氣，剛走出幾步，眉睫就染上了濕意，秦寐語的睡意醒了兩分，她半睡半醒地喊著他的名字，“……你今天要下山去了?！?

緊了緊手，楚卿芫應了一聲：“嗯?！?

染著睡意的聲音有些發悶，秦寐語小聲嘟囔著問道：“要多久才回來啊……”

楚卿芫這次沒有很快回答，走出好幾步，他才說道：“我會盡快回來，你待在茭草池不要出來，我會設結界護住整個茭草池?！?

摟著楚卿芫脖頸的手已經變成了一團煙霧，秦寐語往他懷里偎了偎，嘆了一口氣：“我是不是太麻煩你……”

“為何如此想？”楚卿芫低頭看了她一眼，“如果你愿意，你可以一直麻煩我，我不介意給你收拾各種爛攤子?！?

秦寐語輕笑，奈何現在沒手了，要不然非捏一捏他的臉：“這么會說話，真看不出以前是個小口吃啊?！?

“偶爾還是會的，”晨霧已經淡去，楚卿芫走得又快又穩，“外人多的時候，我緊張的時候還是會有一點?！?

秦寐語笑出聲：“所以話少，說慢？”

“嗯?！背滠纠蠈嶞c頭。

秦寐語樂不可支，陡然身子下墜，她摔倒在地上。

楚卿芫也是茫然地看著突然空空如也的懷抱，雙臂還保持著抱著她的姿勢。掛在秦寐語脖頸的玉佩掉落在他的掌心里，雙掌虛張著，失神片刻，他才收回了手，雙臂安靜地垂落在身體兩側，握住玉佩的手藏在寬袖里，貪戀地撫著玉佩上屬于她的溫度和氣息。

秦寐語看著自己眼看就要消散的身體，無奈地沖他一笑：“時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