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把我帶回去。可秀才大哥的錢都給我治病了,哪里還有錢給他。小產之后我的身子弱了很多,秀才大哥說讓我養好身子就送我回去。他只以為我和秀才大哥一條心,就……直接將我帶走了……”郭氏眼神呆滯地說著,“秀才大哥為了掙錢,去鎮子上找了一份抄書的活,不分晝夜地做,燈燭倒了,燒了書,秀才大哥為了救出那些書被活活燒死……”
那個有些坡腳的清秀秀才,人迂腐了一些,卻是真心待郭氏好。
楚卿芫想著秦寐語那時還揶揄劉秀才動不動就將于理不合,于外不合掛在嘴邊。原來,當年他們離開之后不過兩年的時間,那個劉秀才就死了……
“我本以為,我那個丈夫帶我回去是打算和我好好過日子,畢竟,畢竟我們還有榆兒……”說到這里,郭氏的雙眼通紅,臉上的呆滯的神情被憤怒和屈辱所代替,“可他將我的榆兒賣了,還背著我將我押賬了!”
楚卿芫擰眉,重復了一聲“……押賬?”
“就是將我典給了秦樓楚館。”郭氏嘴唇顫抖,溫婉的面容上只有無盡的恨意,“因著我年輕,姿容尚好,他將我典了大年,整整十六個月。”
她的雙眼含淚喃喃念著,“他寫的字據上的字,我認識的。俟限滿,帳還清,準其妻離館……”
楚卿芫也不知道郭氏念著這些字,是對自己丈夫滿腔的恨之入骨,還是對那個教她識字的劉秀才給與的那短短兩年溫柔的懷念。
她現在已經死了,他也幫不了她什么,唯一能做的就是聽她說出自己的怨,然后助她脫離這無盡的苦海。
“我在那里待了半年,私藏了一些體己錢就悄悄托人去尋找我那苦命孩子的下落,”郭氏涕淚漣漣,說到自己的孩子,她的苦楚加倍,“皇天不負有心人,我終于在十個月后尋到了我兒子的下落。原來,輾轉之間,我的榆兒被賣到了離這個荷花村不遠的鎮子上,那人和我說榆兒過得很不好。我實在是太想他了,我就偷偷跑了出來……”
楚卿芫看著她身上還殘留的傷痕,說道“你被抓住了。”
不是提問,顯然是看得出那傷勢有多重。
“是,我被抓住了,他們把我往死里打,”郭氏苦笑,“幾天都不給一口吃的,讓那些粗鄙之人糟和諧踐我,我后來病得很重,那些人就將我扔到了亂葬崗。原本以為自己必死無疑了,可有人幫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