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宋道人說話,楚卿芫半坐起身,眼神有些怔怔。
宋道人知道他在想什么,故意不提,信口胡扯著“你現在能自己走動了,這兩個結界,你自己你看時辰挪著住啊。”
對于出現在冰火獄潭一個避開夜間寒意刺骨,一個阻擋白天天火降臨的兩個結界,楚卿芫沒有訝異,他當初說愿受掌門任何懲罰,就是暗示蕭風衾把他硬留在不恨苦地。他太虛弱了,不管落在哪一派的手中,都有可能性命不保。
他不能死,最起碼現在還不能死,尤其是不能含冤而死。就算是死,他也應該是死在除邪祟的時候……
“多長時間……”楚卿芫開口問道,聲音還有些啞。
宋道人沒想到楚卿芫開口第一句問的不是茭草池那邊的情況,有些怔住“什么多長時間?你好了以后,長命百歲啊!”
楚卿芫看他“你們為我爭取了多長時間?”
“半年,”抿口酒,宋道人說道,“不對,已經過去半個月了,還有五個半月。”
楚卿芫點頭,這應該是蕭風衾和宋道人拼了老命硬爭來的。
“夠了,我會親自調查這件事。”
“嘖,”宋道人咂咂嘴,“這件事從頭到尾,很明顯就是針對你清濯真人來的啊,那人也夠狠,不要你的命,他要的是你名譽掃地,再無出頭之日。這一下你要是翻不過來身,那可就是淪為過街老鼠了。”
長嘆一口氣,宋道人皺緊眉,“廢去修為,逐出劍道是小,最有可能,你會死得很慘。落風啊,你說你清心寡欲得都快能出家當和尚了,這誰和你這么大的仇怨,布局嚴謹且不說,六年之前或者說更久之前,就已經開始布局了……”
是啊,很久之前就布局了。
楚卿芫閉眸,他決定從他入住不恨苦地的曉風殘月居開始想。不,應該更早一些,或許應該從他第一次遇到秦寐語那日想起。
“你說說,我們也算是相識多年,你一直繃著張臉,像誰都欠你酒錢似的,我是萬萬想不到你竟然是個癡情的漢子啊,”掂著手里的酒壺,宋道人兀自說著,“如今你們這對鴛鴦可真是夠苦命的,一個魂魄淡得墜入輪回都不知道能不能投胎成正常人,一個在這里半死不活,靈脈稀碎,這般虐的故事,真是讓聽者傷心聞者落淚,妥妥的男默女淚啊,就連窩在墻角曬太陽的老婆婆聽了,都忍不住掬一捧心酸的淚水。”
被打斷思緒的楚卿芫“……”
宋道人不解地問道“當年為何不早早和她說?如今這般遺憾……”
“擔心她嫌棄我。”楚卿芫說道。
宋道人“……”
不恨苦地的清濯真人相貌那是公認一等一的俊美,身段也是沒得說,胳膊長腿長,這段時間給他治傷換藥的時候,宋道人確定清濯真人那精瘦的身材,塊塊肌肉都是真的。更何況,清濯真人劍道修為也高,一把破執青劍,不管是殺敵還是用來耍帥,都是實打實的滿分。
清濯真人這樣說,是擠兌誰呢!
宋道人憤而摔桌,怒而離開。
楚卿芫自醒來之后,沒有問起茭草池那邊的情形。同身陣牽著兩人,他醒了,就證明秦寐語的魂魄無礙。
靈脈剛恢復,不敢用靈力,許多年沒有這種虛弱無力的感覺了,打坐許久,靈脈仍舊空空蕩蕩,楚卿芫輕咳幾聲,疲憊地睜開雙眼。
阿芄,你可安好?
夜幕降臨,冰火獄潭的地面上都浮著一層薄冰,楚卿芫扯過棉被裹著。他如今沒有一絲靈力傍身,和沒有任何修為的普通人沒有差別。
昏昏沉沉似睡非睡間,楚卿芫像是聞到了曉風殘月居的冷梅清香。他慢慢睜開眼,發現床邊不知何時竟然坐著一個人。
來人一身黑衣黑袍,身上還披著一件黑色的披風,整張臉都隱在披風之下。不同于他那件近似于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