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神，歸位。”

楚卿芫清冷的聲音今日聽起來卻是滿滿的溫情，秦寐語很聽話地照做。

歸位？

她這一覺又睡去了一天？

無暇細想，秦寐語就感覺自己像是掉入一個漩渦之中，無邊無際的海浪從四面八方打過來，拍在身上很疼，秦寐語咬牙受著，不吭一聲。

“疼，就喊出來。”

恍惚間似乎有道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似是克制，又似心疼，清冷的聲音里的這份矛盾讓秦寐語的注意力立即分散，骨骼錯裂的痛楚似乎都不那么難熬了。

“不，師父，我能堅持住。”

秦寐語才不愿意在師父面前丟臉呢，死命咬牙撐著。

天昏地暗間，陡然一股溫熱的靈力從靈脈處傳來，四肢百骸都無比的熨帖，秦寐語終于從疼痛之中掙脫開來。

“秦芄，醒一醒！秦芄……”

耳邊傳來催促聲，秦寐語卻是睜不開眼，渾身都像是被壓在石頭下面，十分沉重，半點也動彈不得。

這是怎么回事？

她不是已經魂魄重歸靈體了嗎？應該會有熟悉的沉重感襲來，怎么她還是輕飄飄的？

該不會出什么岔子了吧！

“阿芄，阿芄……”

傳到耳邊的聲音越發的焦急，秦寐語也是急得不得了，偏那雙眼皮像是有千斤重，就是抬不起來。

唇邊喂進一顆藥丸，在嘴里化開，非常的苦澀，秦寐語被苦得差點直接背過氣去，幾乎是下意識身體就直接做出了反應，想把藥丸吐出去。

那顆藥她吞不下去，太苦了！

苦澀在口中蔓延，秦寐語感覺自己就快被漫天的苦澀淹沒，苦得眼淚都要落下來了。眼角的淚似落未落之時，她感覺自己的唇上覆上一處溫軟，然后是溫度適宜的清水滑入口中，沖淡了口中那難忍的苦澀。

秦寐語還是覺得苦，唇齒間還是苦，喉嚨里也是苦的……

藥苦，偏她還要吃，她的命更苦。

一根冰冷的手指輕輕在她的眼角輕輕摩挲，隨即是一聲輕輕的溫柔聲“哭了，是不是很難受。那就快快醒來，我給你買糖吃，最甜最甜的糖。”

一樣的聲線，卻給她不一樣的感覺，在聽到這道溫柔的聲音之后，秦寐語的心里一片柔軟。

是姓楚的那個家伙！

最甜最甜的糖……

姓楚的，光許諾不兌現，你都欠我多少糖了啊！

……

心頭一松，秦寐語再次昏睡過去。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秦寐語才感覺身上有了一絲力氣，費盡全力，勉強睜開眼睛。

微涼的夜風混著外面的花草清香竄入鼻翼，秦寐語真真切切感覺自己活了過來。

燈燭已經熄滅，只有遠處懸著一顆光線柔和的夜明珠。

這里是清濯真人的臥室，眼前是自己曾經無比熟悉的青灰色帷帳。

秦寐語發現自己不是躺在床榻上，而是半躺在一個溫熱的懷抱里。熟悉無比的冷梅香傳過來，秦寐語不用看都知道擁著自己的人是誰。

意識慢慢恢復，明確身后之人會是誰，不禁頭皮發麻，秦寐語大氣也不敢喘。好一會，她才聽出那人傳來的呼吸聲綿長均勻。

人應當是睡著了。

想悄悄挪動手腳離開，秦寐語卻發現自己手腳綿軟無力，連根手指頭都不能動。

完了，這下可要了她的老命了！

是！

她打從不知道多少年前，就覬覦清濯真人，可內心覬覦是秘而不宣的，不需要對方回應的。她曾經還上手撩撥過，沒辦法，越是瞧著他清冷孤傲的那個樣子，她就想把他也拽進這渾濁的世間。可一旦得到半分回應，她又會手足無措。

一直身處黑暗之中，對那一縷光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