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游少見人影,來往皆是鼠客。
顧長安便見得幾個畏縮身影尾隨著馬車隊伍,頗有覬覦之心,于是泄露一絲刀勢,略施小懲,那賊人方才醒悟自身的自不量力,連忙逃去。
手中的骷髏佛珠微微散發邪氣,氣息在馬車之中不斷盤桓,卻難以逃出這馬車的方寸空間。
車夫是千蓮峰的幾位雜役弟子,夜間出行,一張神符在前,妖邪僻讓。
夜深蟲鳴,皓月高懸。
原本寂靜的夜色卻又被一陣追趕叫罵聲擾了清靜。
顧長安是最先察覺的,一睜眼,雙眸金光閃過,隔著車簾,望見了在數十里之外,一追一逃,兩道虹光。
前者氣息萎靡,只能隱隱約約感受到略微氣息。
后者帶著一陣脅迫之意,直沖而來,氣勢洶洶。
“停?!?
顧長安叫停馬車,其余幾位車夫見狀也停了下來,雖然不明原因,但是出門在外,仆隨主便。
“有來人?”
任長生探出頭來,看向顧長安。
后者微微點頭,“那前頭有是二人向這邊沖來,繼續約莫會沾染一些是非?!?
“你不染是非,是非要就你而來。”
任長生道,望向前頭虛空,凌空一指,點在虛空。
那數十里之外虛空凝結,兩道長虹疾馳而來,卻恍然間墜地,像是撞在一面不知名的墻壁,就這樣落在顧長安一對車馬前。
顧長安翻下馬車,來至二人面前。
這兩人摔跪在地,一人在前,面色蒼白,穿著樸素,嘴角血跡流淌,眼角還有烏青之色,衣衫也破了不止一處,實在狼狽至極。
后一人穿著倒是要好看的多,除卻這一路追趕而來,有些凌亂以外,身上倒是細皮嫩肉,也無半點傷勢。
“你二人連夜追逃,所為何事?可知再往前十來里路便是凡人城鎮?青陽州懸鏡司最新頒發的發令其中之一便是若無要事,不得打擾凡人正常作息,你二人何敢以身試法?”
一上來,顧長安便擺足了姿態,口中拿捏官腔。
“大人您是懸鏡司的人?”
那前頭極慘之人神色一愣,隨即宛若遇見救星,急切問道。
而那身后那人一聽這懸鏡司三字,臉色也是陡然一變,更多的是陰冷與黑暗。
顧長安瞧在眼里,臉色不變,繼續問道。
“如何?你二人有何恩怨?是彼此之間的小打小鬧還是各自家族門派的亂斗?”
“大人!還請大人救我千羽宗與水火,我千羽宗必有厚報!”
那人哭喊一聲道,抱住顧長安的腿不肯松手,而他身后那人眼神一冷,在暗中從袖口處拿出一把匕首,閃爍寒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刺過去。
當然,其速度之快,在顧長安暗中猶如幼子逞強,半點上不得臺面。
后者微微一彈指,瞬間一道真氣波動席卷而去,將那匕首彈飛,那人手骨也遭波及,內里碎成無數塊,傳來的凄慘之音在半夜也是令人毛骨悚然。
只是才喊出了半聲,顧長安便一個巴掌狠狠抽了過去!
“這夜深人靜,也不怕擾人清夢?”
他冷聲道,繼而漠然地向那看呆的前人點點頭,示意對方繼續說下去。
后者穩了穩心神,可聲音還是忍不住打顫。
“回大人的話,我乃是千羽宗外門弟子,這一次奔逃而來,是因我千羽宗遭遇了滅門之禍!一處新生邪教,名曰天毒派,其心險惡,其勢盛大,才出現不過短短月余,便將附近的小門小派逐一吞噬。”
“到如今氣勢增長起來,便開始將矛頭對準我千羽宗,而對方又不知從何請來十位神秘高手,各個不弱于神通境界,且功法詭異,也看不出是哪門哪派,我千羽宗底蘊終究是抗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