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英兄弟,你不是去江南了嗎?怎么變成這副模樣了?”農舍里,劉大壯一面把菜端上餐桌,一面問道“究竟發生了什么?”
李奉英不答,只是拿著碗筷出神。穆鶯看在眼里,心里明白定是發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因而也就不再勉強?!胺钣⑿值芗热徊徽f,大壯哥你就別問了。”她一面說,一面夾菜到李奉英碗里?!凹依镆矝]什么好菜,奉英哥別嫌棄。”說著又朝劉大壯使眼色,示意他不要再問。
“趕巧了,我正打算給鶯兒補身子,前兩天買了只土雞,還沒來得及殺,我這就去收拾,你們先吃著,等待會兒雞湯就熬好了?!眲⒋髩褧?,哈哈一笑,也不再問。“這么久沒見了,等晚上我去打點酒,今晚咱們哥倆好好喝一杯?!?
聽劉大壯說到那個殺字之時,李奉英身子猛地一抖,雖是如此,但終究還是沒有說話。
轉眼間時間便到了晚上。穆鶯和劉大壯到了傍晚時分才意識到李奉英不會說話了。夫妻二人面面相覷,實在是不知到底發生了什么。穆鶯見李奉英蓬頭垢面,不但頭發散了開去,連胡子都長了一大把,便想給他梳洗一遍。劉大壯為他打水洗頭,他不說話,倒也配合,只是洗凈之后劉大壯要為他剪發剃須之時,他卻像是受了什么驚嚇一般一下子跳了起來,連一旁的水盆都給打翻,整個人縮在一角抱頭顫抖,像是個犯了錯的孩子一樣。二人見李奉英這樣,也不敢再做什么,忙收起了剪刀,又是一番好言相勸,這才慢慢安撫住了他,自此任由他胡子亂長,再不提修剪之事。
又過了幾日,天氣越發的暖和起來,李奉英雖仍是不說話,但行止已和其他人無甚異處。平日里幫著劉大壯做些農活,倒也得心應手。劉大壯有時夸他兩句,他臉上歡喜,便咧嘴而笑,雖不出聲,看著倒也活潑。在家里刀子剪子全都給穆鶯收了起來,便是要用之時也會將李奉英支開。只因他平時看著與常人無異,但凡看著半點鋒利的東西,便整個人瑟瑟發抖,動也不敢動彈。
“奉英兄弟怕是受了不小的刺激吧?”晚上萬籟俱靜,內屋的床上,對坐的二人隔著里門看著另一屋中的李奉英正在斗著貓兒玩耍。穆鶯眉頭微皺,說道“怎么感覺奉英兄弟一下子變成個四五歲的孩子了呢?也不說話,你叫他做什么他便做什么。你不理他他就一個人坐著?!?
“提前讓你帶帶孩子難道不好?”劉大壯雖也擔心李奉英,但還是忍不住打趣說道“咱們孩子要是能像奉英兄弟這般聽話懂事就好了。也不吵,也不鬧,難道不好嗎?”
“大壯哥你又在胡說八道,你看奉英兄弟要是聽見了打你不打你?!蹦满L本在想李奉英之事,被劉大壯這么一說,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伸手戳了劉大壯的腦門一下笑道“到時候奉英兄弟要打你我可攔不住。”
“奉英兄弟和我關系好著呢,如何會打我?”劉大壯嘻嘻哈哈地揉了揉腦門笑道“況且他現在跟個孩子一樣,如何會氣?”這么說著,又怕穆鶯不信,因而扭頭朝李奉英喊道“奉英兄弟,鶯兒說想認你做個干兒子,你愿不愿意???”
李奉英正在玩貓,聽劉大壯這么一問,便扭頭咧嘴一笑,點了點頭,之后仍是抱著貓玩耍。劉大壯哈哈一笑,穆鶯則搖了搖頭,罵了一句“真是沒大沒小?!?
裴廣逸帶著阡陌的尸體回到河南后,也是一連幾個月未曾說話。好在是冬末春初,長途奔行,尸身倒也不曾腐敗。唉,曾是萬花一仙子,而今獨臥忘川旁。芳魂一縷,殘魄三分,可憐這一腔癡心的孩子,如今卻要永遠地長埋地下了。
裴廣逸最開始以為是鐵牛殺了阡陌,可后來再一想便覺不對。鐵牛雖然莽撞,但卻不是壞人。縱然和自己有怨,終不至要對一個阡陌下此毒手。他想到許久未見的周雪可忽然出現此地,再加上她只一招便了結了鐵牛。心下便自懷疑。“難不成是雪可?”裴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