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劍透頸而出,劉大壯高舉著的門板就這般僵舉在半空。李云錦吐出一口鮮血,臉上卻是死里逃生后的猙獰笑容。方才見劉大壯要下殺手,她身子一震,也不知哪里來的一股勁力,一下子反轉過身子,長劍隨著身軀挺起直朝上突去。劉大壯躲閃不及,一下子被長劍貫透了脖頸。那鮮血順著傷口和口鼻不停的涌出,滴落在下面勉力站起的李云錦臉上,映襯著濃煙火光和李云錦的笑容,更顯得她面目猙獰。
“哈哈哈!”李云錦死里逃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她一腳踢倒劉大壯的尸體,正想再罵上兩句,卻忽聽到角落陰影里一聲大喊。“大壯哥!”接著便看到穆鶯沖了出來。
穆鶯身子有孕,此時見劉大壯倒地,也不管不顧起來,只求與這女人同歸于盡。李云錦見此冷笑一聲,長劍在手中旋了一旋變成反握之勢,朝著穆鶯刷的一聲射出,登時便將穆鶯透胸而過,釘死在那墻上。
屋中此時大多家具配飾已經燒了起來,濃煙漸漸地少了,取而代之的是沖天的火光。李云錦轉身朝墻角看去,此時屋中再沒有陰暗角落可躲,李奉英藏身的墻角此時也被火光照的異常明亮。“哥哥,你看。他們都死了。”李云錦拔出穆鶯胸前的長劍,穆鶯的尸體應聲而倒。“你再一死,這天下就太平了。就不用再死人了。”她臉上的血跡被火焰烤干,模樣看著甚是駭人。“你看,都怪你,你要是早點死,他們說不定就都不用死了。”她又上前了兩步,李奉英還是這般縮在墻角,整個人瑟瑟發抖。
“殺了自己的妻子,害死自己的朋友,你心里難受嗎?”李云錦看著自己的兄長笑道:“你知道嗎?那天是我騙阡陌和木心,讓她們換了房間,騙她們給你來個惡作劇。我早知道你要去殺木心。你恨我嗎?”看李奉英的身子猛地一陣抽搐,她笑得更加猙獰:“沒錯,便是我做的,可最終動手的確實你自己。想贖罪嗎?妹妹我幫你贖罪。”這般說著,整個人已經在李奉英面前站定,手中長劍高舉起來,作勢便要劈下。
側院。
“你快點走吧。”蘇若然忍痛拔下身上一支長箭,咬牙對旁邊的連池心道:“再拖一會兒咱們都得死。”
“要死也死在一起。”連池心一面抵擋四面八方飛來的箭矢一面道:“這一次你別想再丟下我一個人。”闖入院中的士兵已差不多給他們殺盡了,但門外卻還有成千上萬的士兵。領教了他們劍法厲害,剩下的將士們不敢再入,弓弩手開始一陣一陣地朝院子里射點燃的箭矢。
點火的和沒點火的箭矢混雜著一陣接著一陣地朝各個院中射去。四八四五間房子登時變成了一片火海。連池心和蘇若然且擋且退,終究是沒能躲開,每人身上都中了三四箭。雖沒有涂毒,但行動起來,頗受影響。若是這箭雨不停,眾人遲早都要葬身于此。
“哪次你聽過我的話?”蘇若然強笑著,咬牙拔出小腿上一根貫透腿骨的長箭。巨大的疼痛讓他險些昏死過去,但他還是忍了下來。“行吧,當年沒和你一起,今天也算還了個愿了。”蘇若然擦了擦臉上的血笑了笑道:“可惜啦,好不容易認了個女兒,卻是過來殺我的,不然說不定還能叫你一聲干娘呢。”
就在他們說話的空當,又一陣鋪天蓋地的劍雨傾瀉而下。而不久之前,離他們不過一墻之隔的主院里,周雪可的長劍剛剛刺透裴廣逸的胸膛。
周雪可沒有說話,眼角滑落的兩行晶瑩的淚珠早已將千言萬語囊括其中。裴廣逸至死都還在想著為阡陌報仇,可他并不知道殺死阡陌的并不是周雪可而是李奉英,同樣的,周雪可也并不知道為什么裴廣逸會這么恨自己。他不知道裴廣逸的那些誤會,又不愿再去多問,一環一環,終成這般。二人沒有怎么說話便動起了手。或許是因為周雪可在主院的原因吧,這里的箭雨稍微少了一下。盡管放箭的指令本來就是周雪可下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