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飛逝而過,轉眼便是第二天清晨,兩對新人一宿未睡,此時卻仍是精神滿滿。人生大事,放在誰人身上能不歡喜激動?天公作美,難得的一日大晴,太陽暖融融的,地上的白雪也化了不少。再看金府上下張燈結彩,大廳小院里都擺滿了酒席,十里八街,男女老幼,一個個歡歡喜喜,登門祝賀。菜席之間你來我往,熱菜還沒上桌,一些貪嘴的孩童已經開始去抓那桌上的冷菜了。
金老在此地算是半個隱士。平日里和別人沒什么交情。鐵牛大家熟悉的多,但都知道他是個性子火爆的糙漢子,雖不討厭,卻也談不上喜歡。至于木心,平日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就更談不上被人知曉了,故而十里八街應邀而來者雖有百十余人,但一大半都不太清楚到底是誰的喜事。不過自古婚喪嫁娶,真正歡喜悲傷的,也就只至親摯友罷了,其他人等,熙來攘往,不過湊個熱鬧,充個場子,活躍些氣氛罷了。
“兩位爺,金老有事情要告訴你們。”這邊新房里,李奉英正在和鐵牛談笑,忽見一個婆子開門進來道“老爺說有一位多年未見的老友拜訪,就出去了,我們攔不下,沒有辦法,看來今日大事,只能缺席了。”
“什么大事還能大過俺們的婚禮?這老頭子也太過分了。”鐵牛聽到這些當時便火了,站起身來皺眉罵道“木心把老頭子當親爹一樣,這哪兒有女兒結婚,親爹不在場的的道理?不成,他去哪兒了?我得去把他抓回來。”說著就要往門外走。
“老爺也沒說要去哪兒,出了大門就不讓下人們跟了。”那婆子見他要出門去追,連忙攔著道“哎吆我的爺,您可甭添亂了。這老丈人已經走了,您這新郎官可說什么也不能再走啊。”
李奉英心里明白,定是幽并客用了調虎離山之計,將金老引出。可雖是如此,他還是不太清楚,幽并客究竟用的是什么方法。
“待我將他引開之后,你便可見機行事。到時自有人助你。”那夜李建成這般說道。
“該來的還是來了。”李奉英站在屋內,看著門口鐵牛和那婆子推推嚷嚷,不由得緊緊皺起了眉頭。他心里知道,從現在開始,自己和鐵牛木心再不能做朋友了。太陽落山之前,這對看似美滿的神仙眷侶便要成為一對有名無份的陰間夫婦。
“鐵牛兄弟,我看算了吧。”李奉英見那婆子攔不住鐵牛,忙上前勸阻道“金老去了哪兒都不知道,你又要怎么去找?他既然去了,就證明那要見的人當真十分重要。咱們做晚輩的,該是好好理解才是。”說著驅退了那婆子,又將房門關上道“馬上就該見新娘子了。你這個時候跑出去,讓木姑娘怎么想?”
“可是”鐵牛還想爭辯。
“我說了,你哪兒也不許去,咱們倆就老老實實在這兒呆著,等一會兒賓客齊了,就去接新娘子。”李奉英雖是這般說,但實際卻是害怕鐵牛再無端惹出什么變故。“你有什么不滿,等成親之后,等老爺子回來,咱們一起給你出氣。”
“哼,這臭老頭就沒有正經的時候。”鐵牛嘆了一聲道“白胡子一大把了,還跟個小孩一樣,說好聽點是瀟灑自在,說不好聽點就是不懂事兒。”鐵牛這般說著,轉過身子便要坐下。
‘啪’的一聲,李奉英一掌劈出,鐵牛冷不丁后脖頸中掌,不由得眼前一黑,整個人一下子撲倒在地。看著鐵牛倒地的身影,李奉英嘆道“實在是對不起,但我別無選擇,我不殺掉木姑娘,我的妹妹云錦便要死。不是木姑娘死,便是云錦死,既然如此,倒不如木姑娘死,云錦活的好。”
他說完這般,又怔了一怔,右手忽地抬起,猛地抽了自己一個耳光,那眼淚便即流了下來。只聽他慘笑道“李奉英啊李奉英,好一個不如木姑娘死云錦活。什么時候你也開始覺得人命有了高低貴賤之分?你妹妹嬌生慣養,是心頭肉掌上珠,難道別人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