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子如棋,銀河如緞,明月高掛,人影亂竄。
“到了嗎?”聲若蚊蠅,小心翼翼,是名女子。
“到啦到啦。”聲音甜且軟,帶著少女特有的嬌憨。另一名女子。
“怎么這么晚?”第一名女子的聲音有些急切。
“第一次見面,人家當然要好好梳妝打扮下嘛。”第二名女子的聲音逐漸向著第一名女子靠近。
“既然要打扮,何必又派人去蒙那人眼睛?”第一道聲音疑惑。
“外行了吧?這就叫情趣。”第二名女子尾音上揚,像八月的桂花糖,從里到外透著股甜。
月色朦朧,給墻下的兩人披上了一層薄紗,一切都如夢似幻。
墻下正仰著頭張望的女子穿著一身黑色的夜行衣,身段玲瓏,黑紗蒙面,看不清臉。
墻頭上,一個十六歲的小姑娘順著梯子一點點爬上來。
小姑娘一看就是精心打扮過,她穿著藕荷色的衣裙,頭上梳著兩個圓圓的少女髻,每個發髻上各戴著一對小鈴鐺,金色的小鈴鐺隨著她的動作一晃一晃,叮當作響。她臉上沒著妝,身上卻撲了一層香粉,順著夏日的微風,一陣陣桂花的幽香從她身上襲來,多一分則嗆,少一分則淡,如此,剛剛好……
看到墻下等待的女子,小姑娘展顏一笑,眼如新月,面似春桃。
梁國異姓王葛王爺的獨女,葛云桃。
“姐姐接好了,我要跳下來啦。”小姑娘抱緊了懷中的小包袱,順著墻頭輕輕一躍。
墻下的女子腳尖一點,雙臂張開,飛身而起,穩穩地就把小姑娘護在了懷中。
水蓮,葛王爺曾經最得力的暗衛,如今葛云桃的貼身女侍。
二人落地,葛云桃也看清了水蓮的裝扮,她笑得開懷“你我又不是做賊,姐姐穿成這樣做什么?”
水蓮惱怒地蹬她一眼“偷漢子就不叫偷了么?”
葛云桃笑著搖搖頭,鈴鐺叮鈴作響“年輕人的事兒,怎么能叫做偷呢?”
她朝著水蓮伸出手去,潔白的掌心一片柔嫩,一個繭子都沒有“好姐姐,你快給我吧。”
水蓮遞給她一把鑰匙,面紗外的眼中浮現出一絲擔憂“小郡主,此行危險,你……”
葛云桃緊緊地把鑰匙握在手中,她看著那距她不過三步之遙的梁國暗牢,眼中的光芒比滿天的星河更加璀璨“放心,我已安排好了一切,姐姐且等著,我去去就回。”
說完,她再也等不及了,抱著懷中的小包袱,邁著小短腿就朝著暗牢的方向跑去。
梁國暗牢,葛王爺負責的刑場。和一般的牢房不同,這里從不關押普通的罪犯,能進來這里的,一般都是犯了大錯的朝臣……
此時,暗牢里只關了一人。
葛云桃推開暗牢門,一步步朝著那人的方向走去。
走過猙獰刑具、走過血跡斑斑、走進一片黑暗。
葛云桃早有準備,她從小包袱里掏出個小小的火折子,點在室內唯一的蠟燭上。
霎時,一團淡淡的帶著暖意的光暈,照亮了整個室內。
她順著這團光暈看過去,終于看到了那個在她夢中出現過無數次的人。
少年傷痕累累,被四條玄鐵長鏈牢牢地鎖住四肢,眼睛上蒙著一塊黑布,只露出一截高挺的鼻梁和有些干裂的唇瓣。
那唇瓣不知是本身的顏色還是沾染了什么東西,顏色鮮艷的扎眼。和少年的唇瓣一樣扎眼的,是一道自他喉嚨一路蜿蜒至胸口的紅痕,皮肉外翻,創口已經微微發黑……
“關千山……”
鈴鐺叮鈴叮鈴響,伴隨著少女的腳步,一路響到少年的懷中。
葛云桃語氣哽咽地直直撲入那少年的身邊,不管不顧地死死抱住了少年尚且稚嫩的腰身。
關千山,梁國有名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