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牢里靜悄悄的,蒙著眼睛的人早就等的不耐煩了。
她今日似乎晚了些?到底是晚了一個時辰還是兩個時辰?
因為撲香粉時心不在焉灑了一身,不得不再換一件衣服,以至于晚了半個時辰的葛云桃,踩著月光姍姍來遲。
月下她穿一身月白色長裙,頭上依舊是兩個少女髻戴著小鈴鐺,渾身除了鈴鐺再無其他顏色,只有手腕一串珊瑚珠紅的鮮艷。
葛云桃的腳步沒有像往常那樣輕快,她慢吞吞地點上燭光,卻沒有像往常那樣撲入他懷中。
她站在離關千山一步之遙的地方,用目光一寸一寸地刻畫著那人的輪廓。
少年的面孔如刀削斧削,棱角分明,稚嫩中帶著幾分硬氣,十分的耐看。
她的小將軍啊,過了今晚,就是別人的了。就讓她最后再好好看看他吧。
久等等不到那一團軟軟的小姑娘入懷,關千山蹙著眉開口“過來。”
葛云桃被他兇兇的語氣逗笑,明明他才是階下囚,竟然敢對她態度這么橫?
“我不。”她偏不如他的意。
她的小鈴鐺,他可是到現在都沒還給她。
關千山被綁著的手臂動了動,早在幾日前,他就發現自己的傷勢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不知道那小姑娘用的是什么靈丹妙藥,他的傷口都已結痂,他也早就可以行動自由,回將軍府赴任了。
但他沒走。他也說不清自己是為了什么,竟然還在這里裝出一副任人魚肉的樣子,等那個小姑娘夜夜過來照顧。
葛云桃湊近了關千山,她的睫毛幾乎要刷在他的臉上“聽人說將軍傷勢已好,怎么還不出去赴任?莫不是舍不得我?”
關千山沒有回答她。他甚至自己都不知道答案,也不敢去想。
葛云桃保持著雙手撐在墻壁上,從上而下地俯視著他,聲音里帶了幾分軟糯“今日來的匆忙,忘了帶糖給將軍,你怪不怪我?”
關千山的手指動了動,又被他自己按耐住“人來了就好。”
葛云桃把自己戴著珊瑚手串的手輕輕覆蓋在關千山被鎖銬束縛住的大手上,軟軟的身子一點點往他懷中靠去“既然沒糖,今日就給你更好的。”
關千山只覺得一片柔軟濡濕的物體,輕輕地印在了自己的唇上。
那觸感,又暖又軟,像小時候吃過的麥芽糖。
他還沒想明白這是什么,只聽外面一片喧嘩聲,緊接著就是四處的燈火通明。
“什么人私闖暗牢?”
“來人,把她給我拿下。”
軟軟的物體離開了他的唇瓣,小姑娘驚呼了一聲,像受到了什么驚嚇。
關千山下意識地抓住她的手,一物自她手腕滑下,落在他的掌心。
鈴鐺響的清脆,小姑娘眼看就要離他越來越遠,關千山終于扯斷了束縛他長達半個月的鐵鏈,一把撕下了蒙眼的黑布。
雙目如鷹,眼光似箭,氣勢銳利如一把出鞘的寶劍。
電光火石間,他只看見了一抹月白色的身影向遠處跑去,緊接著就是源源不斷進來暗牢的暗衛。
關千山攤開掌心,火紅的珊瑚手串靜靜地躺在上面。
葛十七帶頭進來,看到關千山已經自己扯開了鎖鏈,他俯下身行了一禮,按照葛云桃的吩咐道“關將軍既然傷勢已好,就請回府就任吧。”
關千山冷冷地起身,沒有言語。
皇帝把他關在這里時,說的話是讓他養傷,并沒有撤他的職位。如今他既然已經好了,理所當然地要回去做他的將軍。
他起身就走,才走了一步,門外又一暗衛匆匆跑來,覆在葛十七耳邊輕輕說了句話。
“將軍請留步。”葛十七聽完忙叫住關千山。
關千山冷冷地回頭“何事?”
葛十七朝他伸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