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不易緩緩站了起來。
‘呼!’
一聲風(fēng)中的呼嘯,那個黑影從天而降,落在了義莊之內(nèi),隨即看到了站在廢屋門口的田不易與陸雪琪,似也是怔了一下,卻并無驚懼之意,片刻之后,反而是發(fā)出了怪笑之聲。
只見來人周身盡數(shù)被一層濃厚翻涌的黑氣籠罩,完全看不清楚他的身形面容。只是那神秘人物似狂妄之極,根本未曾將田不易放在眼中一樣,反是哈哈笑了出來,那笑聲沙啞低沉,在這夜深人靜、廢棄多年的義莊里響起,直如鬼哭狼嚎一般。
“田不易,你還敢與我動手嗎?”
田不易森然道:“你入魔已深,我唯有一戰(zhàn)?!?
那人冷笑了幾聲,道:“你說我入魔,怎知不是你自己看不透?”
田不易右手一抬,登時只見光華流轉(zhuǎn),他的法寶赤焰已然在手,如火焰一般燃燒在他手間,只聽他一字字道:“你這一身鬼氣,不知害了多少無辜性命與孤苦幽魂,還有何話說?”
那神秘人周身黑氣一陣涌動,從中又傳出了幾聲泠笑,似乎剛要說什麼話,卻又停了下來,微微轉(zhuǎn)身,向后面天空望去。
田不易亦有所覺,也看了過去,臉色都是微微一變。
半空之中,一道人影從高處轟然而下,其勢如雷,人未至而疾風(fēng)到,地面之上稍小一些的石塊赫然已開始緩緩滾動起來,其威如此,來人修行可想而知。
這一夜,義莊中居然是風(fēng)云匯聚,各方人物紛至沓來!
只是,人生多的,卻更是巧合之后的波折了。
“嘶!”
與那個神秘人物不同,雖然來勢洶洶,但后來的此人落地時卻是舉重若輕,只是在空氣中迸發(fā)出清銳的嘯聲劃破了這里原本的寂靜,落在地上時,只是悄悄轉(zhuǎn)了個半圈,便沒有多少聲息的站穩(wěn)了身子,轉(zhuǎn)過頭看著場中。
就像是有一股熱血,猛地在胸口燒了起來一般,鬼厲的身子不由自主地輕輕晃了一下,在他前方,就在他站立之處不到一丈的地方,一個個子不高的胖子正站在那里,雖然看去他的臉色有些灰敗,身軀還奇怪的有些臃腫,但無論怎樣,鬼厲仍然是第一眼就認(rèn)了出來他是誰?
那是從小將他撫養(yǎng)長大、傳功授業(yè)的人,是他從小到大最為敬畏的恩師!
他微微張開了嘴巴,卻發(fā)不出聲音來,十年了,好像有千言萬語在腹中,此時此刻,卻只有化作了無聲。
田不易深深地看著鬼厲,不,誰管那個該死的鬼厲,他看的人,只不過是他座下的最小的一個不成器的弟子而已,是那個張小凡。
十年不見了,當(dāng)年的少年早已不再年輕,甚至連鬢邊都有隱約可見的微白,想必他這十年,一定也是過得很苦吧!田不易不是沒有想過有機(jī)會會和這個反出青云的弟子再見面,他甚至想好了當(dāng)面訓(xùn)斥一頓之后,然后諄諄教誨,希望他能回頭。只是,此時此刻,許是他當(dāng)真老了吧,曾經(jīng)想過的訓(xùn)斥之詞,他一句都說不出來,微微顫抖的嘴唇到了最后,只是化作了淡淡微笑,然后輕輕叫了一聲“老八!”
鬼厲的腦海之中,轟然而鳴,這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彷佛瞬間擊潰了他所有曾經(jīng)的心墻,過往的一切都?xì)v歷在目,青翠美麗的大竹峰上,沙沙竹濤聲似陣陣而來。他愕然,呆立,身子微微顫抖著,就連匍匐在他肩頭的猴子小灰,也少有的一聲不吭。喉嚨里火燙一般的感覺,卻有多年未曾重溫的溫暖,曾幾何時,那是他最可珍貴的回憶。
此刻,那個人,就站在那里,呼喚著他。
“師父!”
瞬間,他像是回到了當(dāng)年,那一個不顧一切的平凡少年,為了那胸口如火一般燃燒的激動,他呼喊了出來。
‘嘖嘖’一陣沙啞怪笑,卻是從那個神秘人處發(fā)出的,一時驚醒眾人,‘師徒再見,真是讓人感動??!’
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