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嬸的包子鋪生意紅火,不僅因為她家的包子餡大面足,也因為價錢公道。
成年男子一個拳頭大的肉包也才三枚銅板,菜包就更便宜了。只需要五六文錢便可吃上一頓飽飯,味道還極為可口,對于尋常百姓來說,包子鋪的存在不可謂不是一件幸事。
張嬸帶著女兒回到了住處,時間已經到了亥時,但她還不得休息——她趕緊和面,為明日的生意做好準備。
包子鋪得一直開下去。
這是她那個短命的男人臨死前唯一交代給她的話。
張嬸一想到自己早死的丈夫,便是一陣咬牙切齒,當年她怎么也算這烏盤城里數一數二的美人,好些個大戶人家的公子哥們整日圍著她獻殷勤,她偏偏腦子一根筋,嫁給了要錢沒錢,要本事沒本事,只會做包子的男人。
要說靠著這包子鋪一家三口,雖無法錦衣玉食,但也可以還算富足的過完一輩子,但偏偏男人命薄,孩子還未滿周歲,便得了怪病撒手人寰。留下她孤女寡母,靠著一間包子鋪維持生計。
張嬸想到這里,不免嘆了口氣,她的腰有些發疼——揉面是一件力氣活,對于一個女子來說更是如此。十余年來的日夜辛勞,加上年紀漸長,這樣的毛病早就在她的身上顯露棱角,只是張嬸沒有那閑錢,也沒有那功夫去慢慢調養。
“娘,水。”這時身旁傳來一聲脆生生的聲音,梳著兩個沖天鬏的小女孩乖巧的給正在辛苦勞作的那人遞來了一碗清水。
女人從自己的思緒中被拉了回來,她轉頭看了看笑起來有一對虎牙的女兒,自己的嘴角也不自覺的露出了笑容,方才的牢騷與背上的腰疼在這時似乎也煙消云散。
她伸手接過了瓷碗,喝下一口,將之遞還給自己女兒,言道“青焰乖,先去睡吧,娘一會就來?!?
小女孩接過瓷碗,但卻并未如以往一般聽話的離去,而是有些踟躕的站在原地,看那模樣似乎有什么話想要說出。
張嬸將她一手帶大,那還能不知道她那點小心思,她微微一笑,停下了手中的伙計,笑問道“怎么了?”
女孩又遲疑了一會,這才低聲問道“娘,你說真的是他嗎?”
這個問題讓女人臉上的笑容微微一頓,但很快她便回過了神來,笑容再次在女人的臉上蕩開,她蹲下身子,伸手摸了摸女孩頭上的沖天鬏,喃喃說道“會是的,一定是的?!?
說著女人緩緩的轉過頭看向屋內,那不大的正屋中有一座神龕,神龕上有些許貢品與一座小小的香臺,卻并無神像又或者靈位,只有一幅老舊的畫像掛在其上。那是一位貌美的女子與一個頭上用白布裹著厚厚一層,兩側微微凸起的男子。二人立在畫軸中,或是年歲久遠的緣故,畫軸隱隱泛黃,一些地方還有些脫墨,以至于模糊不清。但二人對視時,那眸中的笑意,卻好似能穿過油墨、破開歲月,直抵現世。
……
夜色正濃,化為廢墟的猴狐林中,一道身影在飛快的穿行。
他的身后有幾道身影緊緊尾行,但那人卻并不慌亂,也無心阻止亦或者想辦法將之甩開,他自顧自的飛奔,在瞥見不遠處一道隆起的土丘時,眼前一亮,身子一躍便落入了土丘后。身后的幾道黑影見狀,隱隱察覺到不妙,便快步上前,只是當他們來到那土丘后時,卻發現之前跟蹤的人影此刻卻如人間蒸發了一般消失不見。
幾人暗覺古怪,圍著那土丘一陣找尋,甚至心有不甘者直接挖開土丘,一直忙活到第二日天明,卻只得到一堆朽爛的枯樹樹干。
……
“你被人跟蹤了?!?
漆黑一片的地底神廟中,關山槊看著隨著一道紅光閃爍而出現的少年,如此言道。
魏來站起身子,撣了撣自己衣衫上的塵土,隨口言道“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