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感應(yīng)到了什么,低著的頭忽然抬起,看向那塵土漸漸散去的前方。
他的眉頭皺起,眸中亮起困惑與震驚之色——他感應(yīng)到了韓谷幽方才消失的氣息,那氣息就像是在枯草上落下的火星,最開始孱弱到幾乎難以察覺,但轉(zhuǎn)瞬光景便化為了熊熊烈焰,洶涌得讓人難以喘過氣來。
是的。
那從塵埃深處傳來的韓谷幽的氣息正給魏來這樣的感受,比起方才將魏來逼入絕境時,此刻理應(yīng)遭受重創(chuàng)的韓谷幽周身彌漫出來的氣息卻足足強(qiáng)出十余倍不止……
魏來的雙目瞪得渾圓,他不可思議的盯著那塵埃的深處,眸中的震驚之色難以遮掩。
這時,那彌漫在他身前的塵埃終于快要散盡,一道衣衫襤褸的身影緩緩從那凹陷的地面中邁步而出。
似乎是覺得襤褸的衣衫太過礙事,他一把將那衣衫扯下,露出了其下森白又瘦骨嶙峋的上身。
而后他又伸手擦了擦自己嘴角溢出的鮮血,瞇起了眼睛看向魏來“我得收回我剛剛的話,你不是有些能耐……”
“你是一個天才……”
“一個不現(xiàn)在被殺死,此后日日夜夜都會讓我難以入眠的天才!”
韓谷幽陰冷著聲音如此言道,但立在他對面的魏來卻對于他所言之物沒有半點的反應(yīng)。
此刻那少年的瞳孔劇烈的收縮,身子顫抖,神情可怖又空洞,仿若看見了什么這世上最不可思議的事物一般。
事實上這絕非魏來心性有什么問題,而是他眼前的情形著實對得起不可思議著四個字眼——那立在他面前的韓谷幽瘦骨嶙峋身軀上,雙臂、眉心、胸前、后背以及左足,六道漆黑色的神門正在轟鳴響徹……
……
“六境!!!”
在翰星碑下觀禮的左鳴嘴里發(fā)出一聲驚呼,身子下意識的從木椅站了起來。
這絕非他大驚小怪,事實上身在天闕界的他對于這北境絕大多數(shù)被稱之為天才妖孽的后生都不屑一顧,這些年來唯一給他帶來過些許震撼當(dāng)屬數(shù)日前臨陣破境的蕭牧。但蕭牧今年已經(jīng)二十八歲了,能在這樣的歲數(shù)擁有這樣的修為放眼北境,即使是在天才妖孽叢生的天闕界中也算得鳳毛麟角。左鳴為此詫異,但卻遠(yuǎn)稱不上是震驚。但此刻那擂臺上的少年看年紀(jì)不過十七八歲,卻擁有六境修為,翻遍北境歷史除了那些來歷神秘的道子佛子之外,似乎從未有過。這樣的存在已經(jīng)不能用駭人聽聞來形容了,這簡直就是……就是謫仙轉(zhuǎn)世!
念及此處的左鳴不免側(cè)頭看向一旁的韓覓與袁袖春,他當(dāng)然知道這個叫韓谷幽的少年應(yīng)當(dāng)是這二人所留下的后手,可是這樣的后手也未免太過驚世駭俗了一些。一時間左鳴的心頭五味陳雜,他在此之前雖然一直與袁袖春等人虛與委蛇,但在心底卻多少有些看不起這燕地太子,可他竟能得到這樣一位妖孽的效忠,左鳴的心底不免暗暗想著是否應(yīng)該重新評估一番這位大燕天子。
但這樣的心思方才在他的心頭升起,轉(zhuǎn)瞬卻又被澆滅。
“不過是南疆的陰毒妖術(shù),何必大驚小怪。”他的耳邊忽然想起了桔寧的輕聲呢喃。
左鳴一愣,不免困惑的看向少女,小心翼翼的問道“尊上是指?”
這番詢問并未在第一時間換來他想要的答案,桔寧在那時側(cè)眸看了他一眼,神情頗為不悅“天闕界獨大北境太多年來,以至于你們都忘了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女孩的說教讓左鳴有些不忿,卻不敢反駁,只能低頭應(yīng)道“尊上說得對,是小的眼界淺薄……”
“哼。”桔寧又冷哼一聲,言道“早些年,南疆魔門之中,一些魔頭天賦不如人意,卻依然一心求得長生,便弄出了一套以生魂祭煉肉身的法門,以年輕的生魂注入肉身之中,裹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