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澄鳳要一統北境橫少八荒,這事難說對錯,畢竟細看北境數千年的歷史,這先王后圣的明君也不是沒有,但魏來不解的是,以李澄鳳的心智不應該想不明白劫靈是何等可怖的事物。他怎么敢動用這樣的力量,來完成他所謂的宏圖大業呢?
“魏王殿下,倘若你是一位牧羊人。”
“你的羊圈中有一頭羊染了瘟疫,它已經病入膏肓,你救它或許有千分之一亦或者萬分之一的機會將它從死亡中拉回來,但你羊圈中其他的羊會因此有風險感染這場瘟疫。你會選擇救它,還是把它殺了,保全其余的羊?”李澄鳳問道。
魏來皺起了眉頭,他沉聲道“自然是后者。”ii
“這就對了,這叫兩害相權取其輕。”李澄鳳笑道。
魏來對于他話里的暗示有些似懂非懂,但他還是覺得不妥,在那時言道“可……羊和人不一樣……”
“在羊的眼里,草和羊當然不一樣。但在牧羊人的眼里,所有的羊都和草一樣。你是牧羊人,而我是牧天下的人。我看的東西比羊遠,也比人遠。”李澄鳳的聲音忽然低沉了下來。
他的聲線在那是變得很奇怪,里面包裹著些難以名狀的東西。像是悲憫、像是憤怒、又像是疲憊,但都不一而足,言辭難以形容得真切。
也不知是他的道理說服了魏來,還是他語調中包裹得東西在某一瞬間讓魏來感同身受,魏來在那時沉默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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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澄鳳卻在這時忽然站起了身子,他看向魏來說道“今日與魏王相談甚歡,只是可惜我方才收到了前方戰報,沒時間再與魏王促膝長談了。”
“對了……”說道這出,他忽然回眸看向身旁的甲士言道“今日我們來尋賊人,賊人太過狡猾早已遠遁,你身為黑甲禁衛統率辦事不利,回去自罰三個月的俸祿。”
那甲士聞言一愣,面對這樣的無妄之災,卻并不辯解,只是用了數息時間消化完李澄鳳的話外之音,隨即便言道“臣下領罰。”
得到這樣回應的李澄鳳點了點頭,又看向魏來,不再言語,只是目光曖昧。
魏來也反應了過來,他沉默了一會,朝著李澄鳳拱了拱手,也不再多言,轉頭看向不遠處的秦相,秦相自然聽見李澄鳳方才有意加大聲量的話,他的心底當然困惑不解,但也來不及去細想,趕忙在那是組織起還在圍觀的青冥學宮仕子們,開始有序的收拾好各自的物件,然后快步離開此地。
魏來多少有些不放心,他一直站在原地,帶到大部隊都已消失在夜色中,也不見李澄鳳有何異動后這才放下心來,他朝著李澄鳳拱了拱手,然后轉身就要邁步離去。
“魏王殿下。”
而就在他走出數步之時,他的身后忽然傳來了李澄鳳的聲音。
魏來回眸看向對方,李澄鳳卻邁步走到了魏來跟前輕聲言道“殿下知道劫靈。”
“可殿下有時間可以好好想想,那樣的天外之物,是怎么落到我的手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