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回來的很快,沒一會兒便端著木盆重新來到了木槿的身邊,拿著帕子一點點的收拾著炕上的穢物,像是伺候小孩子般小心翼翼的將木槿身上的臟衣服換了下來。
不過木槿畢竟不失小孩子了,又因為木槿頭上有傷不敢挪動她的何氏將她弄臟的被褥和衣服都拆換了之后已是滿頭的大汗。
時值六月,雖已是春暖花開、草長鶯飛的好時節,可是在這大氣還沒有被污染的時代,早晚的氣溫還是很低的,即便只是剛剛在何氏換被子的那一小會兒木槿都覺得有些涼,可見只穿了一件單衣的何氏為了能盡快幫著閨女收拾干凈費了多大的力氣。
看著額頭上布滿了細密汗珠的何氏,木槿剛剛那已經止住的眼淚瞬間再一次決堤,木槿的父母在她小學一年級的時候就出了車禍去世了,跟著爺爺一起長大的木槿從小最羨慕的就是能牽著媽媽手的小孩,而她就是做夢也沒有想到,這個兒時的夢想竟是在她三十多歲的時候實現了,她不僅可以牽著媽媽的手,還有媽媽幫著她換衣服,這讓木槿這個三十幾歲的成年人在臉紅之余,更是感受到了那份從小缺失的那份母愛的溫暖。
只是木槿這一感動不要緊,等到何氏將收拾好的臟衣物放進木盆里,抬頭想要問問木槿想再吃點什么的時候,著實是被滿臉淚痕的木槿給嚇了一跳,忙丟下手中的盆急聲問道“這是怎么了,是不是哪里又疼了,你先等著,娘這就去地里找你爹,讓你爹去鎮上請大夫。”
何氏這是真的被木槿給嚇到了,說完轉身就要往外跑,還是木槿手疾眼快的急忙抓住了何氏的衣襟叫道“娘,我不疼不用請大夫,我就是覺得你太累了,看你這一頭的汗,這會兒天還涼的很,你趕緊擦擦。”
說著木槿便要轉身去拿放在一邊的帕子給何氏擦汗,誰知她這一轉頭便又是一陣的眩暈,本來是要盡盡孝心幫何氏擦汗的,可這會兒腦袋卻是不爭氣的一陣眩暈刺痛,緊接著便是一段段不屬于她的記憶涌進腦海,那是屬于這具身體原來主人的記憶。
從記事起的與村里孩子瘋跑嬉戲到長大一點與表姐妹們一起去田野里挖野菜,跟何氏一起學習識字刺繡,再到后來發現了何氏陪嫁箱子里那些陪嫁的醫書藥典,偷偷翻看著醫書藥典卻是不敢告知家人的無奈,再到后來認識了那個如同畫本里走出的翩翩少年。
在這鄉下識字的人不多,女孩子就更加少了,本就漂亮的她自然而然的就成為了村里唯一一個能與那位有錢少爺說上話的女孩子,在得知他是為了尋一味珍惜草藥才不遠百里的來到他們這個荒蕪小村之后,她主動承諾幫忙尋找他需要的草藥,而他也會經常給她講解醫書上那些她看不懂的地方。
都是情竇初開的少男少女,相處久了的兩人之間自然便有了感情,從小人們都夸她聰明漂亮,村里好多男孩子都喜歡跟她一起玩,因此即便是知道那個人是城里有錢人家的少爺,不是她這樣身份地位的鄉下姑娘能夠高攀得起的,可她還是仗著自己的聰明漂亮義無反顧的喜歡上了他,雖然知道自己的身份不可能嫁與他做正妻,可那份濃濃的喜愛讓她即便是委身做妾也心甘情愿,只要能跟他在一起什么身份什么地位對于原主來說都無所謂。
從嫩草剛剛發芽的那天起,她便不辭辛勞的一次次進山尋找那株對于他來說非常重要的草藥,黃天不負有心人,當再一次進山的她驚喜的發現了那株他一直在尋找的龍膽草的時候便是什么都顧不得了,眼中只有那一株絳紫色的草藥。
她知道他來這里就是為了那株草藥,她知道那是醫治他母親舊疾的一味重要藥引,她也知道那是一味及其珍貴的草藥,因此巨大的驚喜蒙蔽了她的雙眼,讓她忘記了龍膽草生長的特性,那就是每一株成熟的龍膽草身邊都會有一種名為花靈蛇的毒舌盤踞。
也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當一臉興奮的木槿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