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君大人博學，小女子佩服！”阮詩微微一笑“此斧正是開天斧，少爺曾與我說，此斧于魔君大人有大用，特地讓小女子帶來。”

“開天斧？”黑衣女子蹙眉開口“有什么來歷嗎？”

老者深吸了一口氣，稍稍沉默片刻。似是在整理自己腦海中的記憶，隨后才開口解釋。

“帝君跨界而來，對這開天斧不甚了解，也在情理之中。此斧名為開天斧，乃是我盤古界的開天神物。

相傳無數年前，父神盤古自混沌虛無中誕生，而開天斧則是父神的伴生神器，同樣也是自混沌中孕育。而父神盤古，正是憑借這柄開天斧得以破天，一舉打破原有的洪荒世界，重建天地規則。”

“盤古？”黑衣女子沉默了一會，復又望向老者“如果有開天斧，你還能支撐多久？”

老者苦笑著搖了搖頭“如今天道秩序混亂，空間壁障更是千瘡百孔，已然到了最后崩碎的邊緣。這開天斧雖然強大無雙，但本身并不完整，以此鎮壓空間壁障，大約可以拖延百年光陰。”

“只有百年？”阮詩望著老者，有些不確定的詢問。

“只有百年！”老者肯定的點了點頭“不過，百年的時間雖然短暫，但也勉強能夠做些準備了。原本不出十年，大劫便會降臨，如今多了百年時間，我的一些計劃，也能夠繼續進行。只希望百年之后，我盤古界能夠扛過這一次劫難才是。”

聽了老者的話，阮詩并未表現出什么失落的神色，反倒是微微一笑繼續開口“魔君大人，少爺曾說過，禍不妄至，福不徒來，死生禍福，皆有定數。這一次，少爺將這開天斧交與小女子時，也讓小女子問上魔君大人一句話。”

老者神情微動，略感詫異“想問什么？”

阮詩臉上的笑容漸漸斂去，語氣莊嚴“死生禍福，皆有定數。所謂定數，既是天數。然則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如今，天即將亡，而吾輩所尋，不過就是那一線生機。所以，少爺想問魔君大人一句話可敢叫這日月換新天？”

阮詩此話一出，不管是老者，亦或者沉默少言的黑衣女子，臉上的表情皆是一僵，而后，二人臉上僵硬的表情漸漸轉為了震驚之色。

敢叫日月換新天？

這個問題，對于普通人來說，也許只是相互間的笑談。

但只要實力和閱歷達到了一定的程度，那這個問題，將會變得無比莊嚴與沉重，甚至是有些大逆不道！

老者不知道如何去回答，只是他觸摸著開天斧的指尖，有些顫抖。

很多年前，當他還是一個普通修煉者時，他曾經無比厭憎過頭頂的這一片蒼穹。甚至，有好幾次，他都無比渴求著沖破這片蒼穹的力量。

他渴望力量，渴望自由，那時的他，信奉的準則只有一個，我命由我不由天。

天既然不讓他修煉，那他就偏要修煉。

仙道不行，那他便以武入道！

然而，隨著他的實力愈來愈強，見識也越來越廣的時候，他卻突然發現，自己與這片天地的羈絆，越來越深了。然而這一份羈絆，并非別人強加給他的，而是他自己的留戀。

修煉無歲月，漫長的生命，已經讓他忘記了自己的年齡。他見過巍峨的高山變成滄海，也見過無盡的滄海化為滄田。

在經歷了數以萬年計的歲月洗禮后，天依舊是這片天，但人，卻再也回不來。

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這是一份孤獨的羈絆。

當他有了足以沖破這個世界的力量時，他沒有去選擇得到他曾經渴望的自由，也沒有選擇去看看這個世界的外面，是不是還有更美好，更廣闊的世界。

他選擇了留下。

留在了這個曾經帶給他快樂，也帶給他悲傷的世界，留在了這個帶給他回憶，卻無法帶走回憶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