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京城千萬里之遠的草原上,數不清的駿馬散布其中,身材魁梧的男兒正嬉笑怒罵,一副熱火朝天的場景。
正中間的黃金大帳里,草原大汗屈腿坐在最上首,左邊坐著他的文臣武將,右邊是邀請來的各部落之主。
“讓我們敬長生天,”大汗舉起手中碩大的酒杯,“這些年來,得祂庇護,草原上沒有大的雪災,風災,每戶帳篷都住滿了孩兒們,牛羊駿馬滿欄,都是祂的恩賜。”
“敬長生天。”所有人舉起酒杯,大聲附和。
“這是好事,也是壞事,”大汗放下手中的酒杯,嘆息道,“孩兒們多了,牧場就不夠了,部落間時不時就發生血拼;牛羊滿欄了,東西反而賣不上價錢,現在的日子,倒比災年還困難,哲別,你來具體說一說。”
“是,大汗。”坐在左邊首位的哲別先行了一禮,才看向大家,“這些年來,我的部落多了一萬兩千戶,而我的牧場沒有增加一塊,牧民們離得越來越近,發生的爭執越來越多,經常釀成兩個部落的火拼,大好男兒都去見了長生天。”
“這不是我一家的事,經過詢問,大汗,博爾特的部落都發生過類似的事,你們應該也有吧?”
“不錯,最近這樣的事越來越多了,”坐在右邊上首的魁梧大漢開口道,他是室韋部落的首領鐵托,是僅次于大汗的大部落,“我都快彈壓不住了。”
“鐵托大人說的,也是我想說的,”坐在他旁邊的鮮卑族首領完顏重鐸鐸附和道,“這些年,人口增長的太快,牧場已經不夠了,漢人的商販又太過狡猾,一次次壓低我們的皮毛,孩兒們過得困苦不堪。”
“這就是我要說的第二件事,”哲別沉聲道,“十幾年前,兩張羊皮可以換一斤鹽,五張牛皮能換一口鐵鍋,五張羊皮就能得一匹布,可是現在呢,翻了一倍都不止,有的甚至翻了幾倍。”
“那些該被釘在木驢上的漢人,只用了很少的東西,換走了我們辛辛苦苦剪下的羊毛,收獲的皮革,轉手就能獲得暴利,一個個養得白白胖胖的,是用我們的血肉養肥了他們。”
“作為長生天的子民,擁有最高貴的血脈,我們還難道該低人一等?能任由他們這樣剝削我們,欺負我們嗎?”
“打過去,殺光他們。”
“打過去,搶走他們的財物,掠奪他們的女人。”
“打過去,打過去。”
先是帳篷里的侍衛大喊,接著是草原上的士兵,然后是所有人的聲音:
“打過去,打過去。”
“打過去,打過去。”
大汗哲別相視一笑,緩緩起身,雙手下壓,等所有的聲音消失,才一字一頓的道,“我宣布,明天辰時,殺牲祭天,兵發大燕朝。”
……………………
天色陰沉,太陽遲遲未能升起,廣闊的草原上,無數的旗幟被風吹得呼呼作響,旗幟下面,是頂盔穿甲的士兵騎在馬上,莊嚴肅穆,只偶爾響起響鼻聲。
所有人的最前面,大汗單膝跪地,雙手托著一匹潔白的哈達,后面分左右兩排,跪著草原上最尊貴的一群人,正聚精會神的看著高臺上的巫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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