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的交戰(zhàn)乏善可陳,他們接受的是一樣的訓練,學習的是一樣操典,人數(shù)也幾乎相當,唯一的不同可能就是將領不同的領兵風格,長期和草原人作戰(zhàn)的段風偏進攻,一直待在后方關隘的秦飛宇偏防守。
隨著戰(zhàn)斗時間的拉長,無險可守的秦飛宇部越來越疲軟,崇尚進攻的段風部越來越兇猛,勝利的天平向著大燕一方傾斜,穩(wěn)坐釣魚臺的哲別早就放下了手中的書籍,吩咐手下道,“秦將軍要敗了,讓蒙頓去接應一下。”
按他的估計,秦飛宇部只需要頂上一刻鐘,就足夠在后邊督陣的蒙頓壓上去,有了兩千養(yǎng)精蓄銳,作戰(zhàn)勇猛的草原騎兵加上,形勢就完全可以翻轉(zhuǎn)過來了。
可惜世間的事情總有意外,一支不知道從哪里射出的弓箭,準確命中了騎在馬上的秦飛宇,從盔甲的縫隙間穿了過去,他的身子晃了晃,然后一頭栽了下來。
“將軍,”秦飛宇的親兵大吃一驚,立馬撲了上去,用身體護住了自己的主帥,他們小心的摘掉頭盔,看見一支禁軍樣式的弓箭正正插在他的喉間,大量的鮮血就像不要錢似的涌了出來,短短時間內(nèi),已經(jīng)是出氣多進氣少了。
戰(zhàn)場之上主帥的一舉一動,都會影響到下屬們的士氣,秦飛宇中箭落馬,附近的士兵全部看在眼里,見他遲遲沒有重新站出來穩(wěn)定局勢,都不免有點慌亂,中軍的不穩(wěn),從而進一步影響了更多人,很快就像瘟疫一樣迅速蔓延開來,本就低落的士氣猶如壓上了最后一根稻草,突然間就崩潰了,混亂開始顯現(xiàn)。
接到哲別命令準備上前增援的蒙頓,最先遇上的就是潰逃的士兵,慌亂的人群沖亂了他的陣型,而且隨著雙方距離的拉近,沒有給騎兵留出足夠的距離沖鋒,馬速沒有提到最高,就被淹沒在了人群中,成了騎在馬上的靶子。
他一邊大聲咒罵著該死的南人,一邊殘忍的下達了命令,頓時萬箭齊發(fā),漫天的箭雨覆蓋了正面戰(zhàn)場,不分敵我,無數(shù)人倒在了血泊中,有的人當場死去,有的人痛苦呻吟。
段風敏銳的抓住了時機,吹起進攻的號角,早就憋悶許久的禁軍發(fā)起了沖鋒,兩支騎兵摛戎軍,安慶軍率先出動,沖入人群左砍右劈,殺得敵人是人仰馬翻,局勢加速潰敗,隨后兩支步軍也緊隨其后,秦飛宇部再也支持不住,全線崩潰。
“鳴金,收兵?!痹诔穷^觀戰(zhàn)的黃湛嚇了一跳,局勢的發(fā)展超過了戰(zhàn)前的部署,他發(fā)出尖厲的叫聲,“鳴金,快鳴金。”
將領和親兵們對他怒目而視,把目光都看向了龐樞密,黃湛雖然是名義上的最高指揮官,有先斬后奏權,可畢竟只是一個沒有領過兵的內(nèi)侍,他們還是更相信有豐富作戰(zhàn)經(jīng)驗的頂頭上司,他們不動,內(nèi)侍們更不敢輕舉妄動,否則死得可太冤了。
“都知稍安勿燥,”龐樞密緊盯著戰(zhàn)場上的局勢,連頭也沒回,“守城切忌死守,憋屈了這么久,士兵們偶爾沖鋒一下不是壞事?!?
“可王爺?shù)拿钍恰秉S湛囁嚅著開口。
“都知請慎言,”龐樞密猛的轉(zhuǎn)過腦袋,嚴厲的看著對方,生怕他說出更加打擊士氣的話來,“現(xiàn)在局勢大好,有可能一舉殲滅敵人的前鋒,豈可錯失良機,這是我的決定,真有什么罪責,本官一力擔之,決不連累都知?!?
“大人說哪里話,”看見旁邊的將領們都轉(zhuǎn)過目光,不懷好意的看著自己,黃湛咽了口唾沫,先把這件事記在心里,干笑道,“咱家是這里的最高指揮官,真有什么事,肯定是和大人同進退?!?
在后督戰(zhàn)的草原人亮起了大刀,砍殺后退的士兵,投降的南朝士兵一時間進退維艱,反而激發(fā)了最后的血性,一時間所有的憤怒,屈辱都爆發(fā)了出來,誰敢擋住老子的生路,天王老子也敢殺。
無法冷靜思考的短暫瞬間,一人做出了反抗的動作,其余人下意識的就開始效仿,雙方頓時撕殺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