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走入在這個時空的出生點——未央宮后殿,劉弘心中一片沉重。
方才入宮途中,劉弘視野所及,幾乎遍地猩紅!
即便整個未央宮不見一具尸首,劉弘也能猜想到在過去這段時間,長安城內發生了怎樣慘烈的廝殺。
而那些無人問津的冤魂,絕大部分是為了保衛劉弘,這個年僅十三歲的少年天子,被涌入宮內的軍士所殺。
說不定,此時劉弘身后的軍士中,就有幾人參與過那場盛宴——那場只要活的下來,就可以雞犬升天的從龍盛宴。
當然,此時的劉弘還顧不得想這么遠,來不及為誓死捍衛自己的忠臣義士感懷。
真正讓他感到沉重的,是他在入宮路上,遇刺了!
即便是周勃癡立在北闕之外、禁衛軍士擲刃俯首、文武百官跪迎劉弘入宮;甚至劉弘身后跟著大半支北軍的情況下,依舊有人敢刺殺劉弘!
這讓劉弘對未來的展望愈發悲觀。
煩躁的走上御階,發現御塌依舊如自己走時般雜亂;破舊的屏風依舊躺在御塌與墻之間,那只沾血的酒樽也還在案幾下···
就連老太監找來的替死鬼,都還穿著玄色龍袍,安詳地躺在御塌之上!
見劉弘面色郁結,身后軍士趕忙上前,將御塌上的尸首移開,將遍地雜亂收整了些許。
顧不得在意這些,劉弘煩躁的坐上塌邊,右肘與左掌分別撐上膝蓋,眉頭緊鎖,望向御階之下。
本就不大的后殿,被一股腦涌入的軍士塞了個滿,而在軍士與御階之間,匍匐著一道被麻繩緊捆著上身的木乃伊。
最讓劉弘想不明白的是,那人身上穿著,與劉弘相差無幾···
——宮中內侍!
“何人派你前來刺朕?”
一喝沉聲,那內侍卻像死人般毫無反應;反倒是劉弘因為用力過猛,炙痛再度涌上肺腑,嘴角再度掛上了血滴。
聞言,劉弘身后正搬運殘破屏風的軍士中,走出一中等身高、體格粗壯之人,快步來到劉弘身邊,拱手拜道“稟陛下,末將認得此人。”
身后突如其來的聲響,驚得劉弘微微一顫,下意識戒備的轉過身,呵斥道“誰!!!”
不能怪劉弘膽小,實在是一個胖老太監拿著把菜刀,追著他砍大半個廣場這事,太嚇人了···
尤其是劉宏的腿還不夠長!
見劉弘一副驚恐的模樣,那軍士下意識往后一退,旋即跪倒在地“末將乃北軍射聲校尉甲部司馬,秦牧···”
這時,劉弘也緩過勁兒來了,意識到自己失態,不由干咳兩聲。
“咳咳···嗯,起來吧。”
趁著干咳,劉弘假裝手遮口前,將嘴角的血跡拭干,隨即負手站了起來。
“那你說,此何人?”
秦牧卻沒敢立馬站起,“細心”的往后跪行兩步,才緩緩站起身“末將年前輪值宣平門時見過此人,乃未央宮宦者令,張澤···”
砰!!!
一聲巨響傳來,驚得剛站起的秦牧再度跪倒在地,只埋首于手掌之間。
就連殿內躬身而立的北軍將士們,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響驚得一顫,次序跪倒在地。
在御階之上,劉弘雙手撐著面前的御案,胸中燃起滔天怒火!
——刺殺他的,居然是宦者令!
本以為是某個自知不可能保全性命的亡命之徒,從某處找來一身內侍官服,混進宮內,要與他拼個玉石俱焚;亦或是某個小太監被宮外的奸臣收買,前來刺殺自己。
可劉弘萬萬沒想到,居然是未央宮宦者令!
宦者令,秩比兩千石,掌管未央宮上下所有宮女宦官,等同于皇帝的私人管家;在宮內地位僅次于長樂宮大常秋。
——就這,還是因為漢家以